“要不要離開稻妻，去别的國家啊。”

“沒關系，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你可以慢慢想。”

傾奇者這些天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在鳴神島數次求告無門、求助無果後，他曾忿恨無比，憎恨創造他的神明、憎恨無能無知的統治者。

即使在踏鞴砂的危機被莫名其妙解決後，憤恨也沒有消失。

巴爾澤布的視若不見、天守閣中和巴爾澤布一樣的人偶……這一切都讓他及其渴望在空洞的胸腔中添置一枚神之心，傾奇者想證明自己并非懦弱、不堪大用之物。

……可丹羽、桂木他們呢？一想到離别，傾奇者發現，他似乎連那個腦子不會轉彎的長正大人都舍不得了，難道他真的如巴爾澤布所言——軟弱無用？

豎瞳巫女的呼喚聲打斷了傾奇者的思緒。

“該進食了，賽特斯找回了很多食物哦，我們去吃吧，我已經處理好了。”

傾奇者對于阿祇偶爾奇怪的措辭已經司空見慣，這幾日那個男人從地面上帶來的食物被吃完了，他跟着阿祇，來到了死不瞑目的巨大鳐魚面前。

鳐魚被撕扯掉了好幾塊肉，阿祇用石制的碗盆裝好了一大塊生魚肉和海藻包裹的不知道什麼部位的髒器。

傾奇者：“……”他吃生的隻吃過各種刺身，還是片好的、配着醬料的。

茹毛飲血的原始飲食令傾奇者一時語塞。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今的淵下宮沒有火，白夜國的人造太陽早就熄滅已久，整個地底要麼是昏暗的，要麼是漆黑的，根本沒有火源烹饪食物。

貝希摩斯當年早就習慣食生肉、啃野植，畢竟是龍蜥的身體，飲食結構也發生了改變，而後來他也早就不需要進食；阿祇則是從小到大磨練出來的抗造味蕾，她分不太清哪種是美味，每種味覺都差不多。

抱着嘗試的勇氣，傾奇者拿起一塊魚肉——好腥，好苦！都怪巴爾澤布！人偶真的需要味蕾嗎？！

艱難咽下後，傾奇者挑起話題，談話間沒有再多吃一口。

“你是能和龍蜥對話嗎，阿祇。”

阿祇大口大口地進食，以達到飽腹，咽完口中的食物後，她回答：“是啊，但也不算說話，我和賽特斯隻要想讓對方知道，對方就能理解。”

賽特斯和阿祇之間建立了「聯結」，她們可以短暫地共享意識，所以就算語言不通她們也能互相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阿祇從未接觸過人類，也不懂什麼彎彎道道，面對人偶她幾乎知無不言。龍蜥是阿祇的家人，但是阿祇也明白她與龍蜥是完全不同的物種，面對形态相似又精緻漂亮的人偶，她自然而然的想去親近。

為此，賽特斯還吃醋了，阿祇為了哄好這個是自己幾倍大的家人，花費了足足一頓飯的時間。

“這是怎麼做到的？”傾奇者問。

“一直都是這樣啊，難道你不能和龍蜥說話嗎，我看到你和貝希摩斯大人對話了啊。”

果然，那個男人不是人。傾奇者早有推測，現在更是得到驗證，不再完全純白的人偶輕易地套出了話，鳴神島推三阻四的尊貴大人們至少教會了傾奇者這個。

後來的幾天，傾奇者在阿祇的引路下四處參觀，除了那座高塔建築不可靠近外，傾奇者算是熟悉了大半的深海龍蜥領地。

深海龍蜥這樣強大的種群，已經是地下王國的食物鍊頂端。

傾奇者好奇，為什麼深海龍蜥不去地面上？

“地面上有太陽，有耀眼的光。”阿祇回答，“賽特斯他們要更強大，才能适應地上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