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然而,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把桐生八打回原型。
炮彈一般的球反彈回來,風如刀割,冷汗像紮在毛孔上的細細密密的針。
視線追不上,攔網後方的人臉模糊又重組,變做了牛島若利。
他凝神,幻覺總算消失。
16-22
桐生八低頭默默調整心情。
“寒山——剛才太危險了!”長澤有些破音,“你沖這麼快差點撞到我啊!”
寒山認錯态度過份的良好:“抱歉,我覺得在那個角度攔最好。”
“那是我的位置呀!”
“我看你沒動作。”
“又不是誰的反應都和你一樣快的。”
長澤苦惱地抓頭:“算了,這次是我慢了,我的問題。”
見狀,臼利滿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速度、脫節、失配,這應該就是攻克十七号的關鍵點。
但場上的人遠沒有場下的人冷靜。
岸本瞄準桐生跳發,狢坂一傳到位。桐生接完一傳,咬牙繼續向前跑去。
狢坂二傳手有點搖擺不定,桐生現在的狀态确實不太好,而且剛接完一傳,可人剛說了放心交給他,自己卻先一步不信任了,他該傳給誰……
“請傳給我——”他突然聽到桐生大喊自己的名字,手下不再猶豫,往四号位托去。
球不完美,低了很多。
桐生提前制動,最後一步加大了幅度,兩臂升起,挺胸懸空,右臂後拉蓄足馬力。
網對面還是那兩人,八号和十七号。他們封死了直線球的路徑,斜線球的一側布滿防線,第一道就是十七号。
那道直戳戳的目光——是猛獸離開了掩體。
簌——
簌簌——
掌一寸一寸地接近球體,而對方的左臂向外偏下。
“嘭——”
又是一場劇烈的撞擊,球被擋了回來。
空中的桐生也跌落。
“哈——啊!”自由人攤餅魚躍,費力起球。
二傳手給蝦夷田,打了記調整攻。
“One touch!”寒山把重心放在桐生這邊,沒有什麼動作,但佐久早移動過去單人撐起。
西尾一傳,飯綱把球送到佐久早手中。
直線球打在雲南手上,接着歪斜着落去,一号前撲,緊急救起。
桐生的腳像灌了鉛般,但他依舊奔跑。
一步、一步,大地仿佛在晃動。他對自己說,扪心自問,這球該給他嗎,自己該怎麼辦,自己又在想了,又在害怕了……
“給我!”
可未經大腦,此話就脫口。
沒有退路,不能有退路。
面前的攔網、十七号、還有牛島,他全都要打敗!
然而當球真的過來時,恐懼又蓋過了決心。
與上一球相似的位置、相同的攔網者,但球托得更高,他肯定可以扣出更好的球。
球挾着無形的浪潮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沒問題的,斜線球的路徑留了很多。
十七号左手猛地偏去,是襲向獵物的利爪。
觸球的那一瞬,許許多多的想法在桐生八的大腦裡炸裂開來,“嘣”、“砰”、“咚”三聲。
他最後想,自己的頭蓋骨是直接被拍碎了吧。
明擺着會要出界,井闼山衆人目送這發扣球,16-23。
……
狢坂衆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來追趕,最終将第一局比分定格在了20-25上。
桐生八坐在極少的幾個椅子上,他擦完汗,用毛巾蓋住作痛的腦袋。
排球館變得極靜,靜得他想要流眼淚。
忽然,一瓶冰水被遞進他眼中。
液化的水珠順着外壁滴了下來,砸在大腿上,涼涼的。
“八前輩。”
桐生八擡頭,是臼利啊。
臼利滿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八前輩渴不渴?喝點水吧。”
“好,”桐生八聲音很沙,“謝謝。”
“不客氣。”
狢坂二傳手看到臼利滿,眼前一亮,問:“臼利你在場下,角度和我們不同,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情報嗎?”
“倒是有一點個人的想法,”臼利滿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前輩們聽了不要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