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他的手揪住衣擺下緣,付野額角青筋一跳,沉聲呵斥:“住手!”
瘋了嗎?
在宿舍裡扒光了不算,還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掀衣服勾搭自己。
簡直是……恬不知恥。
雲稚被他兇惡的語氣吓得不敢亂動,右手懸停在肚子上方的位置上呆呆看着他。
付野眼神可怖,緊鎖着他的手,吩咐:“手放下來,不準亂動。”
雲稚丢了餅,很聽話地将兩隻手交疊,一起擱置到膝頭,一副任由處置的乖樣。
付野閉了閉眼,眼前瞬間閃過昏暗的浴室,滿地淋漓的水,白到發光的四肢細細弱弱地縮着。
隻一秒,付野就将那過于刺眼的畫面強行清理出了他的腦子。
這數據人奸猾狡詐,防不勝防,才安分守己了幾天,就又開始對着自己□□。
這剛好也提醒了付野,讓他突然記起自己之前提交了轉宿舍申請的事情。
學生之間可以自行協商調換,但如果隻想随便換個宿舍,可以提交申請表,等待分配通知。
付野對很多零散的閑事都不怎麼上心,加上這幾天風平浪靜,他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眼神不善地打開手機,發現竟然沒有收到任何回複。
三兩下操作,付野黑進管理後台,确認時隔這麼久,信息表仍然處于已查看未處理的狀态。
一群飯桶。
關了手機,付野擡眸看着雲稚。
雲稚一動不敢動,圓圓的眼睛裡透着股可憐勁。
指尖敲擊兩下桌面,思慮半晌,付野索性開口:“我允許你碰衣服了嗎?”
雲稚倏地睜大了雙眼。
“什、什麼?”
這跟衣服有什麼關系?
那關系可大了。
付野不多言,省得讓他知道脫衣服這招管用,以後動不動便要以此要挾。
食堂工作人員開着灑掃機從不遠處經過,不算安靜的環境,偶爾有人從旁投來目光,并不是個适合交談的地方。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擅自決定。”
不知道别家的數據人是怎麼樣的,付野作為主人,管理他一言一行理所應當,衣服什麼時候穿什麼時候脫,本來就由不得他決定。
是自己懶得管,過于放縱他的自由,才讓他如今這麼膽大妄為。
越想越遠,付野考慮到,按理來說,不止衣服,連這小數據人做那種不知羞恥之事的時候,也應該是完全由自己控制。
但付野眼裡容不下髒東西,也永遠都不會管。
他怕自己真管了,這沒皮沒臉的數據人每日三五次地來借着彙報申請的名義騷擾。
那時候,說不準就是沒做,可能也會撒謊說做了。
陰暗的思緒一發不可收拾,付野又想起他在宿舍裡整晚拉緊的床簾,密不透風。
就他自己挂個簾子,藏藏掖掖的,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在晚上受不了的時候,浪|蕩的念着自己做那種見不得人的秘事。
付野眉頭緊皺,忍不了有人膽敢意淫自己,手指不受控制地動了動,殺意湧動。
雲稚張了張嘴,又閉上,腦子飛速運轉。
怎麼就突然直接開始搞暧昧了?
而且……而且管穿衣服什麼的,有點羞恥哎……
雲稚仔細打量着付野的表情,猶猶豫豫,咬着唇瓣面帶羞澀,委屈地點頭:
“好嘛……我都聽你的,以後我都跟你彙報嘛……”
逼近爆發的惡念險險勒住,對方乖順低頭服軟的姿态捋順了付野的不滿。
半晌,殺意褪去,付野濃郁的眼底恢複平靜。
挑了雙筷子,付野在他順從的話語裡感到一絲舒适,心情由陰轉晴,幫忙分擔了大部分食物。
雲稚安靜地坐在一旁伸着脖子看他。
付野吃得不快,動作間透露着幾分慵懶,明明隻是幾十塊的餐廳,雲稚卻在某些瞬間覺得他身上仿佛有一種尊貴無比的氣度。
捧着一杯熱牛奶嘬了兩口,雲稚有點讨好地跟他商量,整個人細聲細氣,像隻沒什麼攻擊性的小貓:“怎麼樣算動衣服呀?我從外面回宿舍,脫外衣的時候需要跟你彙報嗎?”
“需要。”
雲稚“哦”了聲,還想再争取一下:“那要是有你不在的情況呢?我總不能……”
付野冷漠打斷:“發信息。”
“……哦。”
雲稚怏怏不樂,小口嘬着牛奶喝。
他不高興。
這種不高興的情緒感染在一方小空間内,付野很享受,心情稍微好了些。
可一擡頭,又看見雲稚幾乎将半張臉都埋進杯口,殷紅的舌|尖探出,靈巧地舔着濃郁的牛奶。
一口又一口,連粉|嫩的嘴角都沾上了奶|液。
付野狠狠蹙眉,隻覺得那股橫沖直撞的郁結氣瞬間席卷回來,甚至發作得更厲害了。
他能約束雲稚脫衣服,卻沒有辦法命令這數據人不準勾引自己。
“勾引”是主觀的,并沒有一個明确、可界定的範圍。
自己更不可能每次跟他掰扯哪個行為屬于勾引哪個行為不屬于。
好在這些手段非常低劣,付野壓了壓燥意,很确信自己不可能上當。
但還是不痛快。
付野:“要是讓我知道你敢背着我……”
雲稚急忙表态:“不會的!”
他就差把不高興寫臉上了,又沒有膽子反抗,受氣包似的鼓着臉頰,小聲為自己據理力争:“我不敢……而且我都答應你了,不會言而無信的。”
付野淡淡:“那就好。”
他們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付野一個人吃了大半。
雲稚眼睜睜看着那麼多東西眨眼間就全進了付野肚子,暗自驚訝他不吃則已,一吃驚人。
剩下的食物由雲稚提議,打包帶回去投喂給傅從心和富貴。
三個袋子,單數,一手拎一個,另一隻手拎兩個。
不均衡,雲稚不拎。
付野拎過,幾步路後,就把東西挂在了雲稚的電動輪椅上,後者挺直腰背認真揉着肚子,對此毫不知情。
傅從心他們下午沒課,收到消息後,下課順路捎了兩杯奶茶回來。
捏着鼻子做了半天心理建設,傅從心還是拉不下臉,生硬地把奶茶往付野桌子上一蹲,問付野喝不喝。
付野不喝,傅從心鐵青着臉又把奶茶拿走,跟雲稚偷罵了他一中午死裝哥。
雲稚下午有課要上,吃完飯準備早點出門,傅從心本來都躺下準備玩手機午睡了,又突然從床上彈起來,鬼鬼祟祟拉着雲稚說要送他。
“小雲,我跟你說個事……”
出了宿舍樓,傅從心看了看上下左右,壓低聲音:“我從别的朋友那裡得到的消息,付野他好像提交了轉宿舍申請。”
“是嘛。”
雲稚語氣平平。
傅從心沒注意到他對此毫無驚訝,隻沉浸在付野要搬走的消息裡,“他走了的話那可太好了!也别讓别人來,就咱三,多寬敞……”
倒不是傅從心對付野讨厭到了這種程度,隻是這是付野自己要搬走的,跟他沒關系,誰不想住三人間,少個人感覺大大的寬敞。
雲稚不太忍心,打破了他對美好未來的描繪:“他不會走的。”
“是吧我也覺得……啊?不會走?為什麼?”
“因為……”
雲稚眼睛彎彎,面上一派無辜單純,甜甜開口道:“我早給他攪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