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紅傘和醫藥箱,最後在醫院外的長廊過道找到了花垣武道...和靠牆垂頭坐着的佐野萬次郎。
不顧躲在柱子後花垣武道歪嘴斜眼的抽筋暗示,林千夜徑直走上,帶着淡淡嗔怪:“你在這裡啊萬次郎,我找了你好久。”
剛才就注意到佐野萬次郎在得知Draken沒事就默默地走開了。
花垣武道:為大小姐點蠟,希望不會被惱羞成怒的Mikey遷怒吧...
林千夜站在他的面前:“地上多涼啊,衣服都要髒了哦。”
佐野萬次郎緩緩擡頭看了一眼。
下過了雨,靜谧的夜空暈開靛藍色。星光黯淡,風吹動她的長發,與柔和的月色相融。
兩人相對無言,他眸色深深,眼裡掠過一絲複雜。
像隔着一層缥缈的水霧,一時之間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隻有那月光自她身後鋪開和娓娓動聽的潺潺音色。
林千夜彎下腰,就跟不久前給予他溫暖的時候一樣,她伸手撥開了他額前淩亂的頭發,拭掉臉上殘留的淚水。
“真是的...”
她笑着說:“萬次郎,我們回家吧。”
疏離又貼近,熟悉又遙遠。
但是,很溫暖...
佐野萬次郎凝視着面前的少女久久不語,那雙清透的琥珀色眸子在無聲的勸解他。
林千夜眉頭微蹙,要是不管這個人,依照他的執拗,可能會就這樣一個人坐到天明,然後直接生病。
‘阿嚏’,冷風過,少女先捂唇打了一個噴嚏,鼻頭紅紅有點可愛。
佐野萬次郎看了她一眼,蒼白俊美的臉上竟緩緩露出個淺淡的笑。
他起身,從肩上拽過浴巾披在林千夜身上:“走吧,先送你回家。”
林千夜朝他彎了彎眉眼:“謝謝啦,萬次郎。”
花垣武道就看兩個人,其中一個之前還在這默默流淚,現下兩個直接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花垣武道:???我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林家外,佐野萬次郎拿着浴巾抱着毛絨熊靠牆站着,頭頂是絢麗的星空,腳背上的碰傷被粉色的創可貼覆蓋。
半晌,聽見宅子裡的動靜低了下去,這才騎上了機車疾馳而去。
林千夜回家後沖了個澡喝了點熱水就直接躺床上睡了。半夜還是迷迷糊糊的發起熱來。
“唔...”
喉嚨和呼吸帶着幹燥的灼熱感,意識也很模糊。明明是夏季,卻讓林千夜冷的蹙眉難受的裹起被子,像嬰兒般蜷縮着。
半夢半醒間,有冰涼撫過額頭,凍得林千夜全身抖了一下。
讓她想起了今天淋的雨,陰冷潮濕,讓她十分的不适,使勁把頭深深埋在兩側的被子裡想要逃離這股刺激。
“哥,怎麼辦?我沒有照顧女人的經驗啊...”
隻聽低低一聲歎,“你扶着她。”
腦袋暈乎乎的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灼熱的鼻息噴灑在頸間帶着顫栗,那人不自然的撇過頭,試圖拉遠距離,手忙腳亂的給她裹緊被子。
有溫水沾濕嘴唇,順着角度,林千夜微微張開嘴無意識的吞咽着喝了些。
喝了些水,林千夜明顯感覺到有了點清晰的意識,剛想擡起沉重的眼皮努力瞧一瞧是誰在照顧她,結果一個溫熱的手帶着淡淡的血腥味覆上了她的眼。
突然視線就全黑了,林千夜不明所以的繼續眨巴着眼睛,手下的睫毛帶着直達心頭的軟軟癢意,那人猛地縮回手。
林千夜沒了遮擋物,睜大了一雙美眸,但是視線依舊模糊。
恰好一碗褐色的藥被端了過來,帶着濃郁的藥味,她看見兩條辮子在眼前不停的晃動。
從被子抽手去抓,辮子靈巧的躲開。
那人尾調上揚帶着輕佻的笑意:“來,小千夜喝點藥藥吧~”
林千夜帶着鼻音不滿的‘哼’了一聲,隻想快點把腦袋埋在被窩。
但無奈,靠着的人又将她赤裸的胳膊塞了回去,用被子裹緊攬在懷裡,她跟他無力的掙紮。
淚水從因生病而泛紅的眼角流出,一雙琥珀眸子泛着晶瑩剔透的脆弱美感引人平白憐愛。墨色的發絲混着汗珠淩亂的貼在泛紅滾燙的兩鬓,整個人看着蒼白又無助。
“我想睡覺...嗚嗚嗚...”
她忍不住喃喃的哭出聲,卻因生病帶着聲若蚊呐的軟糯撒嬌,落到兩人耳朵裡就像是小奶貓伸爪子輕撓。
看來,确實疾病會擊垮一切堅硬外殼,露出柔軟的内裡。
端藥的人唇邊笑意更大了,他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臉頰,低笑着耐心誘哄道:“小千夜乖,喝完藥我們就可以睡覺了。”
喝完就睡覺?
林千夜瞬間将抵在唇畔的藥汁喝了個一幹二淨。砸了咂嘴,也不苦,就是嘴裡的藥味讓人有點不喜。
像是察覺到林千夜的想法,那人又往林千夜的嘴巴裡塞進一顆去了籽的葡萄。
默默收回食指,那人看着被無意舔到的指尖若有所思。
看着林千夜重新老實的閉目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有人俯身擦掉唇邊殘留的藥汁痕迹,更換一個冰涼的毛巾搭在她的額頭上。
屋内黑漆漆的靜靜無聲,外面逐漸泛着魚肚白,月亮也變得淺淡。
“走吧,哥。”
“嗯。”再次咽下一顆葡萄,他漫不經心的舔了舔指尖。
等林千夜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将近中午了。
摸了摸頭,冰冰的,溫度很正常。
不遠處的桌子上,剩下幾顆葡萄安靜的躺在盤子底。除此之外并無異常。林千夜發呆的注視了一會桌子,起身沖澡換了身衣服。
有點虛弱,但是比起昨晚的神志不清來說簡直不要太好。
昨天還想着Mikey會因此生病,結果自己中招了...這都什麼運氣啊。
看着煮鍋裡預留好的白米粥,林千夜已經非常确定昨晚有人來過了。
希望自己不要失态才好,太尴尬了...
想一想會是誰呢...?
正想着,門鈴被按響。
林千夜軟軟的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