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連續兩次碰上,他隻當自家師父沒有妻室在側,多年未曾疏解,所以才會……可是,當那種灼熱如火焰般的感覺是沖着自己來的時候,身體過于親密的接觸,讓他察覺到……身體不由得有些顫栗,他就算是再白癡也有點明白了,所以才有了第二聲的疑問。
俞岱岩的眼神隐約有一絲狼狽惱怒,還有一絲上次曾經見過的一抹蒼涼之意,但他生性強勢悍勇,當年就算癱瘓在床,周身劇痛,隻要清醒,就絕不吭一聲,對人更是從不示軟。
可是此時,瑤光的手正捂在他的嘴上,這個曾經小小一團的孩子已經漸漸長成了少年獨有的清俊模樣,精緻的眉眼長開了很多,可望着自己的眼神卻依舊帶着那份近乎虔誠的尊重和信賴,看着就讓人怦然心動。
以至于他的理智雖不停的抗拒,卻還是忍不住低頭,輕輕的親吻了這個孩子的掌心。
瑤光驚的松開手,後退了一步。
“你半夜來做什麼?”俞岱岩見他驚懼後退,似乎毫不意外,隻沙啞着嗓音問道,神色平靜,一雙眼眸裡深沉的看不出一點亮光。
瑤光無措搖頭,想起自己來時的目的,就本能的回答道:“我想問師父為什麼要把我推的遠遠,不讓我服侍,也不讓我待在你身邊。”
這話實在說的太動人!
一個有着無比精緻美貌的少年,用這樣溫順和奉獻一切的口氣,認認真真的問一個男人,為什麼不讓他近身服侍?
簡直就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但俞岱岩的理智卻制止他做出任何不恰當的選擇,他一生光明磊落,從未想過臨到中年,卻被這種荒唐的情感折磨。
然而,有些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
“如今你已經知道了吧!”俞岱岩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說,“你心中敬仰的師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他自我嘲諷的說:“你心心念念信任依賴的師父,對你卻有妄想之念,何其可笑!如今……你還要日日夜夜跟随他服侍他嗎?”
瑤光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室靜默,
俞岱岩眼中流露出一股凄恻傷痛、萬念俱灰的神色,他攥緊了拳頭,指甲不由得直接插/進了掌心之中,滲出了血迹,猶自不覺。
他又道:“我在你幼時救你一命,不過是随手施為,算不得與你有什麼恩義,你拜我為師,我本應教你養你,卻不想我五年癱瘓,反而承你多番照顧,甚至最後,還要你甘冒奇險為我尋藥、盜藥,無論是多麼大的恩情,你也早就報夠了……”
“現在,我于你已經無恩,就算有恩,我俞三難不成還是那等挾恩圖報的人嗎?”
“事到如今,你若還願認我為師,俞三愧領了,一生所學可盡教付與你,日後若我舉止不當,你自可一劍斬殺,絕不還手;若你不願認我,也無妨,我武當七俠,除我俞三不肖外,其他各個英雄好漢,我自可薦你再拜入其他兄弟門下。此事起因皆在我,是我俞三不配做你師父,與你毫無相幹。”
“如今,待要如何行事,都由你一言而決。”
他說到最後,語調漸轉凄涼,隐隐有着一絲絕望,但偏偏神情平靜,言語真實,明明說的是讓人不恥的感情,卻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将事情從頭到尾一一叙說明白,毫無矯飾,更毫無一絲推卸責任的意思,反而将錯誤都擔在自己身上,其男子氣概實在讓人為之心折!
瑤光實在心亂的很,他前世今生未曾嘗過情/愛/滋/味,若說不好奇是假的,可就算是再好奇,也絕對沒幻想過和自己師父有什麼……這時,聽得自己尊敬無比,視如親父的師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說句‘如遭雷擊般的感覺’真的是毫不誇張。
按照常理,本應嚴詞拒絕的,可莫名的,瑤光竟有些不忍,不忍見師父難過,更有些不舍得離開師父,在他的内心深處,他依舊無比的依賴信任着對方……又思及師父這些時日的回避,他就覺得萬分不适……
沉吟良久,瑤光竟不自覺的伸手去拉俞岱岩的手,一點點的将他的手指拉開,看着那掌心的血痕處處,竟覺得替眼前這個倔強的男人難受。
他低着頭,一雙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的顫動着,半響,才輕輕道:“師父,你說了這麼多,什麼都想到了,為什麼獨獨沒有體諒下你自己……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心裡……如果真能幫師父解決煩惱,真能讓師父再也不躲避瑤光,瑤光自然願意去做的,隻是……瑤光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師父,你教教我吧!”
俞岱岩聽的傻了,他怔怔注視着瑤光,見他頰飛雙暈,溫順乖巧的在自己面前垂下頭去,如玉般的肌膚,雪白的脖頸,在燭光下仿佛盈盈發光,竟一時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