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許澈頭一次聽這個外号,不知道是誰,反問道。
“就李光偉呗,又黑又讨厭,不是烏鴉是什麼。”
許澈沒忍住笑了起來,他左手捂住自己因笑而抽疼的肚子,右手忙裡偷閑豎了個大拇指。
“喂,你還沒說是誰逮的你,你總不能是被李光偉罰了直到剛剛才回來吧?”
“不是,他哪有這閑心管我,他直接把我丢給樂樂了。”許澈終于停下笑,聲音有些飄忽地說。
“欸草,他怎麼還區别對待呢!”
“别說了,氣死我了,我本來想着他訓我兩句我就能回來了,結果他估計是有什麼事,愣是讓我在辦公室待了半節課。我還不如站走廊呢!”許澈想起在辦公室裡的事,有些氣憤地掏出曆史書準備上課。
“坐不敢坐,站不敢亂動,我容易麼我。”
王仰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來來來,掏出曆史書準備聽課了,别想着後面要選理就不聽曆史課了,就算不喜歡聽也硬當個故事聽聽,反正就是不能不聽。”教曆史的是個老頭,他扶了下臉上挎着的話筒,不斷有茲拉聲從他腰間的小蜜蜂中傳來。
許澈沒聽見上課鈴聲,估摸着這老師是提前上課了,他豎起自己的指頭偷偷給王仰指了下老師說:“他這小蜜蜂怎麼聽着快報廢了呢?”
“别說,之前那個據說更慘,這個還是樂樂看不下去之後給他買的。”王仰捂着自己的嘴說。
“欸?你怎麼不聽課了?”王仰看見許澈書下面露出來的卷子探過頭問。
“去去,忙着呢!樂樂讓我給他交張物理卷。”許澈簡潔明了地說。
“好吧,本來想問你吃不吃面包呢。”王仰說着手伸進抽屜裡撕面包包裝。
是個奶香面包。
許澈早上沒吃飯,這時候鼻子格外靈敏,一下子就聞到了他抽屜裡傳來的奶香味,他咽了下口水說:“我也吃,物理卷子什麼都去死吧!”
王仰遞給他一個,自己半窩着腰低頭啃了一口。
許澈看看講台,确定老師是坐在講台上之後,手上使力撕開了包裝袋。他吃的沒有王仰張狂,隻趁着老師不注意,偷偷撕下一小塊塞進了嘴裡。
面包不大,隻他半個手掌大小,但或許有環境襯托,也可能是他真的餓了,他竟覺得格外可口,沒兩下便把面包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他滿足地喝了口水,把包裝紙團進了垃圾袋裡,對着王仰小聲說:“你可真是活菩薩啊,直接救了我一命。”
王仰嘴裡還塞着面包,烏拉烏拉兩句,許澈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倒是被他不小心噴出來的不明糊糊逗笑了,他用頭敲了兩下桌子,抖着肩膀偷笑。
上午兩人沒再發生什麼倒黴催的事情,許澈擠着時間終于寫完一張單元卷。
他放學時特意往孫樂樂辦公室門口繞了一圈,看到孫樂樂還在辦公室,又繞回辦公室将卷子翻了出來。
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得到回應後走了進去。
孫樂樂接過了他的卷子,來回翻着看了兩眼,确定這不是直接抄的答案後就将卷子還給了他。
“算你過關。”
許澈聽到他這麼說,扯着笑說了句“謝謝老師。”他看孫樂樂沒再說什麼,就主動地說了句“再見”便退了出去。
他任務完成,從辦公室出來之後沒再回班,直接奔向了車棚。車棚沒剩幾輛車了,他來的晚,停的位置又比較靠外,大老遠便看到了自己孤零零的車,上前推了出來。
王仰今天中午不回家,他今天自己一個人回。
學校規定出校門不讓騎車,許澈在距離大門還有五十米的地方擰車把将速度降下,從車上下來,推着它跟在人流後面。
學校大門已經關了,隻留下旁邊的一個小門,許澈邊出門邊往後扭頭順帶着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十分了,往常這時候他估計已經到家了。
他不再浪費時間,蹬上車子往家裡趕。
路上還是有很多開車的人,許澈再次擠進了兩輛轎車中間,他正準備往前面那個車縫擠,隻才往左右看了一眼的功夫,前面那個車縫裡便擠了一輛小電車。
騎着車的人跟他穿着一樣的衣服,都是一中的學生。許澈根據他後背的藍色字體認出這人和他一屆,他準備一會兒超過去扭頭看一眼,說不定自己認識呢。
周圍的車不斷摁着喇叭,滴滴哔哔聲此起彼伏,前面那人還是沒動,許澈也跟着潮流摁了摁自己的喇叭。
長流終于動了,兩邊的車流因為路口轉向了不同的方向,許澈趁着這時候加大了馬力,一舉超過了前面那人,他趁着自己前面沒車,快速的回頭扭了一下。
沒看清那人長什麼樣,他有些遺憾,轉而又放下心來,因為後面那人還是和他一路,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又是一個路口,紅燈,許澈停下車盯着旁邊的人看。
那人帶着個白色口罩,隻能看到雙圓溜溜的眼睛,他看着感覺有些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是誰。
“是你啊,許澈!”那人往右扭頭看見了許澈,将口罩拉下來說。
又是孟玳。
“巧。”
許澈念着前幾次的尴尬,沒想好怎麼和他打招呼,心裡找了個得抓緊回家的理由,沒接着等剩下的兩秒紅燈,左右瞟了一眼就擰着車把往前走了。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他在心裡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