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亮着燈,但不見人。
許澈估計林媛已經睡了,将自己屋裡的燈打開,出來準備将客廳的燈關上。
“啪嗒”一聲,他屋裡的燈瞬間成了照明的主要來源。
他朝主卧看了一眼,門下面漏出來的光順着地闆畫了條直線。
他有些不确定人睡了沒,站在原地沒動,打算聽一聽動靜。
似乎有細微的說話聲,但聽不清楚,他探着腳往前走了幾步,停在門前,側着耳偷聽。
裡面是兩個人交談的聲音,許臨今天居然回來了。
他有些高興,想要敲門,轉念想到馬上要十二點了,估計得先被上一課,他歎了口氣,又探着腳回了自己屋。
鼻孔裡的紙早就被浸濕了,他将口罩連帶着紙條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鼻涕沒了把門後開始瘋狂往下流,許澈連着擤了三次鼻涕,終于覺得利索了許多。腦袋昏昏沉沉的,估計是剛剛勁使太大勁缺氧的原因,許澈自己安慰自己,卻還是覺得渾身沒勁。
今晚不想洗漱。
他伸手拽領子,頭向下縮了下,直接将身上的厚衛衣從頭上捋了下來。
腰挺起又松下,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後腰位置似乎不太對勁,他側着上半身,左手往前扒腰上的肉,順着擰麻花的姿勢終于看清楚後腰的情況,有點泛青。
許澈不記得自己進門後在哪磕碰了,他揪着頭發,忽然想起來剛剛情急之下是孟玳把他拉了回來。
他揉了兩下那片青,心裡胡亂嘀咕,這人使這麼大勁的麼。
又連着打了幾個噴嚏,他後知後覺地感覺有些冷,連忙鑽進了被窩。
被窩很舒服,暖烘烘的。
他掖了掖下巴下面的被角,确定密不透風後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次日是周五,還是得上課。
許澈在鬧鐘響的前兩分鐘睜開了眼睛,頭很昏沉,他估計感冒變嚴重了,有些後悔昨晚沒有翻包感冒藥喝下去。
上學要緊,他擡高雙腿,用力向下揮腿,趁着慣性直起了上身。
他想到許臨回來了心情更加愉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刷牙。
門口傳來敲門聲,是林媛喊他起床了。
許澈将嘴裡的泡沫吐掉,擡高聲音回了一句。
腳步聲漸漸走遠,許澈沒再磨蹭,洗了把臉走了出去。
許臨正坐在餐桌前吃飯,看到許澈走出來,擡手招呼他上桌吃飯。
桌上盤子裡擺着幾根油條,許澈邊拉椅子邊用兩根手指捏了一根油條。
“起怪早啊爸!”許澈往嘴裡塞了半根油條後說。
“那是,我都出去跑完步了。”許臨回道。
“感情你買的油條啊,我尋思我媽也不像大早上出門的人啊。”許澈兩口吃完了一根油條,又捏了一根在手中。
“你媽怎麼不早上出門,她每天都早上做完飯出門倒垃圾,隻是你不知道而已。”許臨說。
“就是,我出門的時候你通常還沒起。”林媛端着個碗從廚房走了出來,坐在了許澈剛拉出來的椅子上,“挺有眼力勁兒啊。”
“那是,必須的。”許澈遞給林媛一個眼神。
許澈上學的事當緊,飯桌上一時隻有林媛和許臨在有來有回地說話。
兩人說的是最近超市菜漲價便宜的事,許澈沒興趣,隻放了半個耳朵在這挂着,心裡琢磨着放學要不要去買本教輔書,最近的物理總是學的稀裡糊塗的。
“欸對了,許澈,最近對門住了個小孩兒,好像也是你們學校的,你認識不?”林媛突然将話題引到了許澈這裡。
“見過兩次,不熟。”許澈喝稀飯的空隙回道。
“那小孩兒看着還挺老實的……”
許澈滿腦子都在想教輔書是買個《教材幫》還是《必刷題》,根本沒注意林媛問完之後又說了些什麼。
他吃完飯之後順嘴問了許臨一句:“爸你給家呆幾天啊?”
“一個星期吧,最近不忙。”許臨思考了一下說。
許澈心裡有些小激動,這就意味着接下來幾天他的夥食将會非常好,他勾了些嘴角,揚着聲音說了句:“那我先去上學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
天氣很冷,雖然教室裡的暖氣已經通了,但隻教室左半邊才能感覺到熱氣。像許澈這種緊挨着班裡右牆且靠窗的人,不僅要靠着冰涼的牆壁,還得不間斷地感受小寒風,那些順着窗戶縫偷跑進來的風。
換做平時的許澈,隻會覺得班裡燥熱,根本不會把這點風放在眼裡。但今天是特殊時期,他感冒了。
許澈被這時不時的風吹的脖子一片冰涼,他又沒抑制住本能,打了個動靜賊大的噴嚏。
忍不了了,許澈直接兩手拽住了帽衫兩側挂着的繩子,領口順間變小許多,他将兩根繩子直接系成個活結挂在了脖子前,盡管是形象醜了些,但好在是暖和不少。
他往右扭了扭頭,王仰趴桌上呼呼睡地正香。
許澈在王仰耳朵根打了個響指,王仰吧唧吧唧嘴,但并沒醒。
反正他也沒打呼噜,許澈也不大愛管他睡覺,又打了個響指,見他還是不醒就收回手不再亂了。
“叮鈴鈴…”
都下課了,許澈側頭看王仰,看他還是沒醒的迹象,在他耳朵邊打起了連環響指。
也不知道昨天是幹什麼了,直到許澈手指都開始隐隐發疼,這人才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王仰摳了摳眼角的分泌物,搓着臉問:“幾點了?”
“該吃飯了。”許澈站了起來,想到了早上的打算後接着問他,“要不要去書店。”
“去書店幹嘛?”王仰伸着懶腰問。
“買書呗,聽說有新漫畫,你去不去。”許澈說。
“去,我先去上個廁所。”王仰說完後穿上了外套。
“行,我給這等你,外面太冷了。”許澈說完又坐了回去。
許澈坐了兩分鐘,估摸着他應該已經好了就站了起來,說的是在這等他,但是等他過來還是得往那邊走,太麻煩了。
許澈解開剛剛系的活結,将帽子套到頭上後又系了回去。
外面果然如預料般凍人,許澈哈着氣往廁所那邊走。
他拐過彎,看見了王仰正好從廁所裡出來,他揚了揚手,示意人在這裡。
王仰邊往校服上擦着手邊向他吐槽:“這水可真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