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美利堅忽然伸手抱住了他，輕聲開口:“對不起。”

英格蘭怔了一下，他腦子轉了幾個彎才猛地反應過來，“美利堅！你别做什麼傻事……”

“我不會做傻事的，英格蘭，對不起。”美利堅又重複了一遍道歉，一雙藍色的眼眸裡盛滿了苦澀，并沒有加以掩飾，他知道在英格蘭面前他也掩飾不過來。

“你到底……在對不起，什麼啊……”英格蘭回抱住他，美利堅感覺到英格蘭的手在輕微顫抖。

從遇見自由法國開始，英格蘭就感覺事情已經遠超他的控制，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他依然感覺……有幾分無措。

這種感覺在美利堅說不認自由法國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此時，自由法國很識相地選擇了一間普通的客房，他靠着牆邊，神情晦暗不明，好戲，開場了。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自由法國和他們之間的相處客氣而疏離。

蘇格蘭，愛爾蘭，威爾士三人都深處荒謬。客氣？疏離？那他媽還不如天天和英格蘭吵架。

美利堅很讨厭他，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先不說美利堅刻意錯開時間不和自由法國用餐，就看他們倆相處那氛圍高低得是有仇，仇還不小。

雖然是美利堅單方面的，自由法國似乎從頭到尾都表現的無措且小心。

這種氛圍一直持續到那一天蘇格蘭夜晚起來。

蘇格蘭迷迷糊糊的，他的房間在四樓，此時感覺口渴異常，将房間裡的水喝完了又覺不夠，想着去樓下客廳，一出房間就聽見了隐隐約約的争吵聲。

蘇格蘭瞬間清醒了，他警覺地靠着牆根，将呼吸放輕，明顯是老手。

争吵聲似乎在四五樓的交界樓梯間處，蘇格蘭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小心翼翼地摸過去瞅瞅。

“你對得起…英格蘭……你就是……”

“你不是…沙漠上……約定……”

美利堅的聲音！蘇格蘭咽了口口水，他一聽就聽出來了，至于另一個……應當是，自由法國。

他們倆有什麼可吵的？蘇格蘭有些納悶，他們從頭到尾表現的都不熟，但不熟的人可不會吵的這麼厲害，他們倆一定有事瞞着英格蘭。

如果僅是美利堅有事瞞着英格蘭的話，蘇格蘭不會管他，隻會覺得小孩子有點秘密很正常，因為他非常笃定，美利堅不會害英格蘭的。

可如果加上自由法國可就不一樣了，畢竟現在自由法國在他心裡也隻是一個陌生人，蘇格蘭還得提防着美利堅不被他騙了。

蘇格蘭剛想湊近點聽得更清楚，那隐約的争吵聲就消失在了樓梯間。

蘇格蘭馬上止住步伐，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活生生把自己搞成了雕像。

片刻後，樓上傳來輕巧的上樓聲音。

蘇格蘭當機立斷，他迅速回到房間，爬到陽台擡頭看向五樓。他不能和他們一起走樓梯，太明顯了，會被發現，那他就用更樸實的方法，翻上去。

這時候他就沒有一點剛才口渴的樣子了，或者說，蘇格蘭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件事了。

還好他業務熟練，蘇格蘭的腳踩在堅實的五樓地面上，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終于松了口氣。

五樓本來是沒有露台的，但愛爾蘭要在這裡養花，硬生生給開了個露台出來。

蘇格蘭翻上來的這個房間剛好窗戶正對着露台，放在平常是個極好的觀景之地，放在現在……用來偷聽也不錯。

美利堅就站在露台邊，背後就是欄杆，這個位置實在危險。蘇格蘭忍了忍才壓抑住自己沖上去把美利堅拉過來的想法，但還是緊緊地盯着他。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美利堅似乎是這麼說的，蘇格蘭隻能根據他的唇形判斷，畢竟這房間隔音還挺好的。

蘇格蘭看不見背對着他的自由法國，隻能看見美利堅說話。

“我？我至少不會害他！”美利堅肩膀聳動的速度加快，似乎是被氣到了。

“你别太過分了！”

蘇格蘭拼命按耐住自己沖上去的欲望，他看見美利堅那雙似乎能在暗夜裡發光的眼眸此刻染上了幾分朦胧。

蘇格蘭未免心裡一急，他無論怎麼說都很少看見美利堅這麼脆弱的模樣。

在他們這裡，美利堅總是肆意妄為且肆無忌憚的，也正是因為美利堅在他們這兒沒受過一點委屈，華盛頓才放心美利堅待在這兒。

自由法國傾身而上，美利堅早已退無可退，他身後就是欄杆，他隻是那麼倔強而執着的盯着自由法國，毫不退縮。

自由法國伸手的那一瞬間，蘇格蘭幾乎要喊出聲了，他怕自由法國把美利堅給推下去，畢竟那個位置想推人下去還是挺容易的。

雖然以國家意識體的頑強生命力，這不至于死掉，但是肯定得疼。

蘇格蘭硬生生把自己的聲音從嗓子眼裡咽了回去，因為他看見自由法國僅僅是伸手拉住了美利堅，然後用力拽了他一把，兩人的位置陡然調換。

自由法國借着這股推力身體向後栽倒，如同秋末飄下的落葉一樣跌下五樓。

這番操作别說就站在他面前的美利堅，就連蘇格蘭都有些驚到了。

美利堅瞳孔驟然縮小，他伸手想拉住自由法國，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扯下來隻有法國的一片衣角。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炸開，美利堅連忙抓住欄杆向下俯視，蘇格蘭看不見他的臉色。

“美利堅！”眼看着美利堅看得細緻，幾乎要從欄杆上跌下去，蘇格蘭連忙上前将人拉了回來，“太危險了！”

自由法國怎麼樣他管不着，但美利堅可不能出事。

看見蘇格蘭時，美利堅的神情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他站在那裡。

而蘇格蘭也看見了美利堅現在的神情，雖然面色蒼白，但是不驚慌，不無措，看上去很認真，雖然蘇格蘭不知道他在對什麼認真。

“蘇格蘭……”美利堅的聲音很輕，“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蘇格蘭一愣，在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半夜被渴醒，出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了自由法國和美利堅的争吵，又恰巧兩個人都沒發現他……明明他知道美利堅的身體知覺有多敏銳的，巧合一旦多了，就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