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現，就仿佛有什麼禁忌的東西被打破了。

他已經習慣了對她下達命令再收獲反饋，記憶中那雙認真又帶着欣喜的眼眸又從什麼時候開始産生了變化？

而那些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語，都仿佛融進了嚴肅刻闆的說教。

比如：‘我教過你不要冒險。’

再比如：‘沒得到指示的情況下不要擅自行動。’

又或者：‘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好好收斂你的能力。’

那是針對幼年塗山岚的教導，一株幼苗在成長的過程中總要及時闆正，修剪枝丫，讓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成長。

但當她已經長成可以獨自遮蔽風雨的大樹後，就需要換上另一套應對方式。

就像現在，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缺乏經驗的小女孩了，隐藏，控制，消除痕迹。

她經手的一切，處理的比有十幾年經驗的老手更好。

“怎麼？你覺得自己長大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脫離？嗯？”琴酒喉間溢出的最後一個語調，頗有些意味不明。

塗山岚擡手撫上他的臉頰：“從一開始就隻是合作而已，我用财富換取庇佑和教導，公平交易，我可沒和你們簽過賣身契。”

“類似的話你從前也對我說過。”塗山岚的指尖劃過他的眼角，“我承認，那次我輸得的确有點慘，但你也該認清現實了，先生。”

“以後絕對不會再有慘敗的事情發生。”

口鼻間呼出的溫熱氣息相互交纏，隻看背影的話，他們就像是一對在街口相擁的普通情侶。

但此刻的街道上寂靜無聲，隻有明亮的月光為整個世界披上一層靜谧的輕紗。

塗山岚安靜的與琴酒對視，她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些狀似無意的挑逗勾引，還有日常相處中自然升起的暧昧氛圍，他一定知道她喜歡他。

所以縱容着，配合着。

那你喜歡我嗎？先生？

她想起從前在書上看過，男人理解的愛情與女人所理解的愛情是不同的。

男人的情感很簡單，肌膚之親，魚水之歡，當你在床上征服了一個男人，他在對你念念不忘的同時，也會很快失去興趣。

而女人……

關于女人愛情的描述則添加了更多的筆墨，比如需要贊同，渴求理解，索求呵護。

可那些真是按照性别來決定的嗎？那分明是每個人都會加注在伴侶身上的美好理想與追求。

這裡，似乎并不是一個好的調情場所，她想。

征服從前站在更高位的個體，很有挑戰性，她很喜歡。

但……那是愛嗎？或許尚未明确。

手依舊穩穩的扶在後腰，琴酒突兀的想起她之前說的那句話：

‘人總要有自知之明，要看清什麼是你能拿到的，什麼又是你不該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