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胤祥接到齊妃兄弟擡旗消息,看了看,想了想,便進了宮。胤祥剛到養心殿,看到裡面又是張廷玉,正背對着門口,畢恭畢敬和皇帝讨論着什麼,身旁還站着兩位大學士,應該是馬齊、蕭永藻,兩位都是先皇重臣,馬齊直率,還帶一股散漫勁,桀骜不馴,蕭永藻則更端正挺拔,宛如黑臉包公嚴肅沉默。二人貌似不太對盤,但又被拉到一處來議事,想來都不愉快。再看階上的皇帝表情嚴肅,又好像有些不耐煩,一切應好,唯留張廷玉慢條斯理地滔滔不絕,無視了旁邊幾人如何不滿。胤祥看着有趣,便在門口站定,看戲似地在門口望着,可禦階上的皇帝沒一下就發現了門外人,端正挺拔,又帶着一點風流氣,不是弟還是誰,胤禛頓時精神地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并不在意張廷玉還在确定下一條事宜。胤祥看着對方精神的眼神,感到快樂,心情亦好,主動向皇帝走去,兩人相遇,旁若無人,皇帝湊到胤祥身前,低聲在他耳邊抱怨道:“怎麼才進來啊?”胤祥莞爾,提高了點音量,抱拳向皇帝請安道:“回皇上,臣來複命,已接收齊妃家李勞格至正藍旗。”語調平淡,卻讓皇帝心裡受了點撩撥。按理來說,擡旗不常選正藍旗,那日胤禛偏偏選正藍旗,實際還有私心,便是想如果對方真選了正藍旗,胤祥就能看到自己這日處理了些什麼事,也算是個提醒,讓他多想起自己,如今弟如此挑出來說,想來已經是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說得心裡有點癢癢的。皇帝開心稱是,“王弟辦得甚好。”三位大臣見皇帝終于和怡親王說完話,便向怡親王行禮問安,怡親王也有禮地回了,三人才再起身。張廷玉擡頭看到怡親王今日穿着簡單,是件湛藍色親王常服,甚是清爽,讓人賞心悅目,實在體面,讓他不禁多看兩眼。方才聽到怡親王與皇上的對話,心道怡親王果真細心,竟是每日都進宮,連這樣的小事也都要來複命,難怪皇上如此器重。馬齊則有些不悅,暗想着這皇帝對怡親王怎麼如此寵愛,上趕着接,卻讓自己這老大臣站了半天,太過偏心,想當年自己支持的廉親王就公平許多,對所有大臣都溫和有禮,不會如此,不禁心生遺憾。不過又念到,這蕭老頭也得陪自己站着,就還湊活。随即瞟了身邊那直挺挺站着的蕭永藻,對方仿佛感受到馬齊的目光,表示出一點不屑。隻道這蕭永藻心中也不是完全無事,站着對他來說倒是無妨,隻是皇帝與親王拉拉扯扯是什麼樣子,沒有皇帝的派頭,還是當年的大将軍王更有王者之氣。幾個人心中各自想着,皇帝命張廷玉接着說,打斷了衆人思路,又給怡親王賜座在旁一起聽,順便也給三位官員賜了座。
坐下後馬齊心裡一下子舒服了,蕭永藻隻道什麼事不能快點說完,還要磨蹭。原來張廷玉這日正與皇帝商議次日閱聖祖仁皇帝冊寶行禮之事,屆時需有兩位大學士恭捧香冊香寶,故叫來一起議定流程。待所有繁雜流程大緻介紹完,皇帝開口問道:”閱冊寶儀怎麼不需要朕親自行禮?”這一問讓幾位官員都有些驚訝,本以為明日麻煩辛苦的是自己,皇帝一直稱是,想來也沒有太認真聽。未成想這皇帝貌似漫不經心實為處處留心,讓人不敢再輕易舉動。接着便聽皇帝又說道:“其他禮節都做了,此事朕亦當行禮才好。”方才心裡還有些抱怨的馬齊,不禁覺得這皇帝貌似沒有自己想得不近人情,反而有那麼點真性情。而剛還着急着議完事就走的蕭永藻,也覺得這皇帝還算幹脆,多了點好印象。隻是張廷玉又将皇上要在何處何時行禮介紹了一通,并不見加速,讓兩位官員逐漸流露出坐立不安狀。皇帝倒覺得這時間過起來沒剛才難過了,一邊在聽張廷玉說,一邊将目光全投向怡親王。胤祥不禁轉過頭朝皇帝使了個眼色,讓對方收斂點。接收到的皇帝這才暫時讓目光離開一會兒,沒過多久,又回到這邊王弟身上。怡親王也不再管他,徑自目光渙散地打量堂中的幾位大臣,似有盤算,又如無心,讓人不敢回目看去。過了許久,終于一切議定,三位官員便一齊行禮退出了殿外,前後走了。蕭永藻走路如帶風,匆匆而去,馬齊更從容些,不緊不慢,張廷玉随兩人身後,慢條斯理,終于都消失在目光中。
見幾人終于走了,胤禛快步走下禦階,輕輕拉起王弟就往殿側走,怡親王走得從容,落在後頭,任憑對方牽着,不禁開口問道:“兄長有何事?”胤禛也不回頭,隻是回道:“說好兩日,已是三日,欺君之罪,當罰。”胤祥剛想問,要罰什麼,便已走到書房,胤禛止步在書桌後的那副對聯前,又将自己拉到他身前。胤祥隻覺兄長伸手從自己身體兩側摟了上來,把自己包了起來,便接着馬上感到脖子後一陣溫暖與酥麻,那是兄長的唇在一點點輕吻着自己。隻聽唇裡發出低聲問話:“王弟這兩日很忙麼,不是說好了為奉我而非奉天下嗎?”胤祥看向牆上對聯,心中了然,皇帝已是在這兩日看破當日聯對,心中生出點甜意。隻見胤祥不再回複,隻是順勢轉身更湊進胤禛懷裡,湊向胤禛的臉,兩手摟住對方脖頸,将他的頭輕輕拉下,便用自己的唇一下下地輕觸着對方,從鼻子到嘴角,一點一點。皇帝心中瞬時軟了,當即要更用力地回應過去,胤祥便又往後一些,讓他夠不到,隻聽他笑着問一句,“這樣便算奉否?”胤禛果斷回道:“當然不夠,少了一天,今一日補回來。”說着胤禛的雙手便有力地撫上搭在自己肩上的雙手,交着拉下放在自己腰間,隻覺對方的手把自己摟得更緊了。接着胤禛不由退讓地湊了上去,将胤祥一把抱起,一轉身就把他放到了桌上,貼上去,不再中斷地一下下用唇舌闖入怡親王口中,又時不時遊移到對方唇邊、眉間、鼻梁上,輕咬了對方下巴,用舌劃撥兩下那細細軟軟的胡茬,胤祥不禁頓了一下,悶哼了一聲。這一頓反讓皇帝更肆無忌憚地向下輕輕含住他的喉結,慢慢啃咬着附近皮膚,輕而溫柔,還帶着一些克制,把兩日的忍耐一點點釋放。胤祥心道對方真是一回生二回熟,把自己提拉得太輕巧,不禁升起一點好鬥之心,雖頂着對方的熱情有點失力,卻也毫不認輸地時而抓住對方探進來的舌,吸着,擋住進一步入侵,時而又順勢将頭搭在皇帝肩後一點點輕輕嘗着對方脖頸,輕柔的動作讓胤禛敏感得力道松了一點,便又咬上一口。最後果然兩敗俱傷,兩人的脖頸上都添了一些若有似無的紅色印記。胤禛又側頭吻了吻胤祥脖上那些紅色,而後起身看着對方有些朦胧的眼睛說到,“真是變成小草莓了,坐着别動。”胤祥反說:“兄長豈不是大草莓?”胤禛笑着勾了勾王弟鼻子,便走去自己榻邊拿了條白色圍脖先給自己套上,又找了另一條狐裘圍脖,再走回來,舉止輕輕地,兩隻手扶着胤祥的脖頸,用拇指輕撫那些紅色,然後溫柔地将狐裘圍脖環上弟脖子。半天環好後,又忍不住把胤祥扯近自己,緩緩小心地又俯身輕吻了一下胤祥那有點發腫的小嘴巴。不料方才眼睛微微朦胧的胤祥偏又趁機咬上胤禛,讓他的唇更紅了起來,胤禛再一看對方,見王弟笑得開心,好像赢了什麼比賽,便愛惜地捧着對方的臉又說了句:“王子要是開心,可以多咬兩口。”胤祥回道:“不必,這圍脖摘不掉了,多費勁,又顯眼。”皇帝又将胤祥抱下了地,随之喚了下人進來,“傳朕口谕,近日天冷,宮中王公大臣多保重,議事統一戴個圍脖。”然後轉過身朝着無奈的怡親王驕傲說了句:“這樣便好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