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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曲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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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胤祥又出宮了,說是在宮中無聊,胤禛面上爽快答應了,一個人在養心殿悶悶地批起折子,批罷又思索起前些天各旗與各地鄉試事,分配了好一會兒。先是命淳郡王允祐管理左翼四旗都統事,輔國公阿布蘭管理右翼四旗都統事,對允祐,胤禛還算放心,但阿布蘭當初即位用得急,讓胤禛也感到一些猶疑,畢竟此人乃蘇努胞侄,雖富有才華,曾經卻很是看好允禵。随後胤禛又勸自己,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至少他未加入蘇努一派去支持允禩,如今允禵也是不成氣候,倒也罷了。随後又令河南巡撫嵇曾筠為河南鄉試正考官,内閣學士查嗣庭為山西鄉試正考官,鄂爾泰之弟編修鄂爾齊為副考官,想想這些人都有一定才幹,應當能招攬些人才。處理完這一衆事,胤禛擡眼,看向東暖閣上的小仙樓,便開始思念起胤祥來。昨日弘晝來報備出宮,道是受王父之約,今日到圓明園同樂園旁小亭子曲水流觞,所以即使未派人,胤禛也知道胤祥去了哪,倒也是安心,此刻走到養心殿門口眺望着,想着胤祥應該已經到圓明園了吧。

胤祥這日出了門,約上了莊親王允祿、五阿哥弘晝與納蘭詹岱、蔣廷錫、郎世甯、傅清、王子猷、汪景祺、陳枚、丁觀鵬等十餘位閑散王公大臣,一邊念着胤禛,一邊往圓明園中去。圓明園近來已是解凍得舒展,一派溫和,許多處都有匠人在擴建修繕。胤祥一衆每每繞開,最終停在後湖北山坳邊的一間小型重檐亭附近,沿溪而坐,曲水流觞起來。上次與皇帝來圓明園,眺望到山邊有曲水蜿蜒入湖,胤祥已很是心動,等着三月初三上巳節到來,誰知被皇帝一番折騰打亂了計劃。近來恰感春和,也知胤禛如今不宜與衆人遊玩,胤祥便為了赴上月與允祿等的約,今日出宮帶衆人來圓明園遊玩一番。出宮前,胤祥特别交代胤禛不準派人跟着自己,等回去自己細述,所以如今遊玩起來更是歡脫。同樂園附近風景尚未被修繕精細,正叫人自在山水中,又能望見不遠處那綠柱紅妝的同樂園戲樓,便也不覺孤獨遠世。

見衆人都坐定,已是紛紛談起天來,胤祥一身月白色花紗薄服,立在溪流至上邊,輕聲說着,話音如流水,沿着溪滑到在場每位身前:“前些日我身體抱恙,故而負了約,多謝今日還能一聚,這圓明園景便作賠禮,諸位可能接受?”在場或是出身高貴的王公,或是才高數鬥的文人,偏都天生風流,随性而居,大多是眉目俊朗的青年才俊,如此相聚,都低調非常,輕裝簡行,隻願尋一角遇知交而已,不談實事,隻論流風。衆人心仰怡王,有機會加入便都慶幸,更是為這頗有蘭亭佳會之意的相聚快樂。如今怡王輕輕發聲,已将各人眼光吸引,都是輕聲和着。接着,胤祥不發一言,提起手中的天藍釉雙龍耳瓶,以清酒将一青花纏枝蓮紋平底陶杯慢慢酌滿,再一輕輕俯身,眼波間恍有春色,将手中那酒盞放入這無名溪中,由它蕩漾起來,與潋滟溪光一同沉浮,正似詩雲,羽觞随流波。衆人松閑的眼光都輕松轉到水中杯上,第一杯漂到中遊,便打停在布衣進士王子猷前的小石壁上,隻見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挑起那酒盞仰首一飲而盡,而後朝着最上流的怡親王敬了敬緻謝,接着閑适地吟出一句舊詩來:“俯揮素波。仰掇芳蘭。尚想嘉客。永歎。”這王子猷與王羲之第五子同名,貌似是巧合,但衆人一見他那潇灑靠于青石上,一腿微曲,輕巧自如的姿态,與清俊優雅的面容,都感恍見王徽之本人。隻有怡王靜坐和風中,淡淡看着,輕輕笑評道:“此句不好作數,乃當年參軍徐豐之句。”王轍當即将身坐正了些,慨歎親王竟有這樣的學識,遂又認真補上一句賞景詩來,慚愧笑笑,一笑而過。

而後由王子猷再啟一盞,酒杯跌撞地漂流到當今聖上五子弘晝處。弘晝素來閑适,雖不算有才,對詩詞倒有一點興趣,隻見他慢慢順起杯子,先對一旁的胤祥敬到,而後端正飲了酒,思索片刻後,吟出一句:“杯杯台郎醉紅塵,推杯換盞話古今。”雖不算好詩,倒是真情實感,也算品出怡親王今日所用乃台郎酒,說完,他又将目光投向怡親王,坐在秀色薄巾鋪着的平坦青石上的胤祥回以溫柔一笑,弘晝也便感到此番甚是滿意。随後由弘晝開盞,杯盞又從流飄蕩起來,眼看着即将撞上莊親王允祿處,允祿就往胤祥所在上遊湊了湊,強行躲了開,被一旁的文人微微笑話了下,他自己也擺出一副承讓的樣子,也将目光投向怡親王,示意怡親王保自己,而胤祥不管他,隻淡淡看着那自由漂着的小酒盞。隻見酒盞如今被莊親王繞開後,恰好撞到弘晝對面下遊的洋人畫師郎世甯。郎世甯恰巧今日在圓明園中寫生,偶遇怡親王,便被邀請來湊個熱鬧,未曾想這就輪到了自己。好在他也是既來之則安之,輕松地拾起溪中酒盞,從容飲着,飲罷,面對大家期待的眼光,吟出詩句:“天地多情且複蘇,尋青踏馬意多徐。相逢就借東君便,一詠一懷正當塗。”在場衆人皆多文采,如今聽了這詩,竟是從一個西洋人口中吟出,不禁感歎非常,都放低了标準,連連稱妙。郎世甯為大家的熱情所驚訝,連連擺手,還未解釋,就聽到同是鼓着掌的怡親王笑着調侃道:“郎世甯,你怎麼能偷我哥哥的詩。”衆人聽了這話,更是受了點驚吓,能讓怡親王叫哥哥的,恐怕隻有當今那位了,于是都謹慎地壓低了聲音,隻有擺着手的郎世甯将大多字讀作平聲地對怡親王解釋道:“王爺,我不是故意,不擅長作詩兒。我是準備告訴大家,這是皇上的詩。”隻見胤祥依舊溫柔笑道:“無妨,能讓兄長如此參加,我也很是開心。這麼說着,我真是想我的兄長了。”衆人感到怡親王真是懂得如何幫人打圓場,為了緩和局面,故意調笑了這樣一句,更是欣賞這位王爺的可愛,卻不知胤祥才說完,自己确是思念起兄長來了。一邊想着,郎世甯已投新盞,又停到了納蘭詹岱跟前,詹岱坐得端正,他不是風流客,卻有風流心,乃是詞人納蘭性德之孫,隻聽他從容喝完一杯,謙虛向衆人承認道:“我亦不善作詩,便吟一句家爺的詞好了。”說罷想了兩下,說道:“鞭影落春堤,綠錦鄣泥卷。脈脈逗菱絲,嫩水吳姬眼。”恰是納蘭容若的那首《生查子·鞭影落春堤》,也是他少有的不惆怅之作,說完詹岱又向大家抱了抱拳。坐在他身旁的蔣廷錫倒是不客氣地拿過好友詹岱手中的酒盞,說道:“這祖上有才真是好的,自己也能跟着用些,确是好詞,不過還是自己作得好。”說着給自己斟了一杯,邊喝邊思索吟出:“橫列青山翠帳開,山溪相映亮皚皚。輕煙未散月未上,無名亭邊春欲來。”衆人也很是捧場地稱贊一番,又有人說還是更喜歡蔣侍郎畫的畫,叫上位的胤祥一閃而過地紅了臉,卻未被任何人察覺,全當酒意。接着衆人又任杯盞多次蕩漾起來,吟詩唱曲,作詞起舞,園中一派風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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