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玩了好一會兒,以緻胤禛哄了胤祥一個下午,晚上才能批折子,胤祥則管自己端着荔枝回後殿看書。胤禛拿他無法,隻能自行努力。
兵部左侍郎臣嵇曾筠謹奏,他奉旨正在組織堵築中牟縣漫決的口岸,西口已于本月十四日卯時合龍,東口亦正相機進埽,準備等水勢稍減,即便催儹堵築,務期作速修成。官員們為表忠心勤勉,對許多事難免着急,也不管實際究竟會如何,于是胤禛也隻能耐下心來表示自己允許不着急,勸人審時度勢才好,“若不度量水勢。而惟急于堵築。恐徒多費。終無裨益。當與經曆既久、熟悉工務者詳商。妥酌行之。”胤禛在皇子時便總說自己是天下第一閑人,其實也不是真的沒事幹,而是心裡從來不着急,凡事他要麼不做,做了隻想做個幹脆完好。
沒有折子了,胤禛瞥了眼旁邊放着的西安巡撫印務臣範時捷的折子,總覺得放歪了點,想來應該不是自己幹的,貓們狗們素日對自己的東西一般也都很謹慎,于是好奇地拿起來看了一下。一打開,果然,這份不是自己批過的那折,但内容一樣。胤禛覺得有意思,下午就看胤祥仿佛怄氣似地坐在那裡練字一般地寫折子,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更不讓自己看,原來是在幹這個,非要把折子裡的原文、朱批都謄抄一遍也不嫌累,還改了些用詞,讓自己語氣善良很多,還真是個勤勉的書筆吏,胤禛心裡在盤算要付胤祥多少酬薪才夠了。于是下了炕,腳步輕而快地往後殿去。
後殿今夜很安靜,胤禛很奇怪。因為以往胤祥都會叫小假、小吉、造化等陪着,今日怎麼尤其寂然。走進暖閣,胤禛見自己兩個的拔步床居然也合起帳子了,胤祥難道今日真不準備讓自己一起睡了,胤禛心裡隐隐擔心。胤禛掀開第一層簾子,跨上第一級台階,簾子窸窣了一聲,胤祥發出了一聲歎息:“别進來。”胤禛覺得這個聲音不對,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祥,怎麼了。”胤祥把自己蜷進了被子裡,聲音更含糊了:”别進來,你今晚去西暖閣睡吧。”胤禛很委屈,胤祥真的不想麼,但還是努力開玩笑:“王放心,我今晚也是可以乖的。”胤祥悶在被子裡,沉默着,心裡好後悔。胤禛掀開了第二層簾子,繼續勸說:“再說了,吾弟莫不是忘了上次要分床後發生了什麼。”胤祥被胤禛靠近的氣息吓了一跳,接着一聽胤禛說的話内心更是惶恐萬分,身體更不安了,一下子扯過了被子将自己蓋上,但一下子也說不出話來。胤禛聽到裡面又沒動靜了,站在榻前的簾子外,靜靜辨識胤祥的聲響,心裡也暗自猜測自己的王子不會真病了吧。隻能先開始管自己脫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