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兩人一起回到養心殿,胤祥坐下後,先翻了翻胤禛早上批過的折子,看胤禛越寫越着急,還非要寫完的樣子,十分有趣,不禁勾起嘴角。胤禛一直看着胤祥,自然發現胤祥在笑,笑得很漂亮,約略有一些明知故問:“王子笑什麼?”胤祥挑起他漂亮的鳳眼瞥了胤禛一眼,隻覺得哥哥明明知道,還要問,于是拿起桌上另一折道:“我隻笑諾岷被兄長騙得忠誠,明明你都憑粘杆處收到蘇克濟的信了,他還恭敬地停在沒審理完的時候。”胤禛堅定自己的善意:“我可沒騙他,一切磊落。額倫岱自己快些上折給我,也并非我能控制的。”胤祥知道跟胤禛争不過,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用折子堵上他的嘴,便将額倫岱的折子遞給胤禛:“那你好好看吧。我要去找造化他們了。”
胤祥被胤禛拉着抱回了身上:“王來都來了,還是陪朕吧。至于造化他們,今日被帶去沐浴了,王找不到,還是我來陪你。”“不是每日晚才洗?”胤祥疑惑問。胤禛将胤祥抱着看折子,下巴擱在胤祥肩膀上,一面回:“哦,應該是出去玩髒了。”胤祥總覺得胤禛的話不能輕易相信,但又覺得實在也有可能,便不追究,不想再出門了,便安心跟胤禛看起折子。
“竊臣等于七月十四将蘇克濟及其子達爾布等提堂審訊。先審蘇克濟曰:據山西各官首告,爾自各府州縣官員手中勒索侵蝕之銀共計四百五十餘萬兩……正深究嚴查其賠補财産時,接兵部來文内開:怡親王面奏皇上将蘇克濟之子達爾布帶回。……查得達爾布乃蘇克濟之長子,對蘇克濟處及移往他處之資财,不可謂不知,亦屬應當究诘之要人,不可即行送回……”
胤祥看着看着,竟又發現自己在折子裡出現,這次是驚訝回頭:“胤禛!”胤禛笑得很慈善,隻是回,“王聽我解釋。”胤祥叉着腰準備聽:“我何時說過要帶回蘇克濟之子達爾布。”胤禛正在折子上肯定着額倫岱:“爾等此奏為是,亦屬可嘉,朕覽折暢悅。這樣才對。”一邊揉着胤祥的手安撫着:“他不是寫了,是兵部說的,不是我。”胤祥指着下面的文字讀:“奉旨:著怡親王寄信臣等速為咨行。欽此……”胤禛繼續努力解釋:“他們說你說的,我就批準了而已。”胤祥疑惑,難道真不是胤禛假冒自己,努力回想,終于靈光一現地記起,前半個月,自己是有在某個王大臣會議折子上複議了下,沒想到複議的竟然是帶回達爾布,更沒想到他們直接将自己的名義單獨提了出來。
胤祥回頭,對胤禛帶着點慚愧道:“禛,好像是我放過了他們的決定。”胤禛吻了吻胤祥額頭:“沒事,但我是故意放過的。這樣剛好考考額倫岱他們。隻是确實委屈了我王的名聲,顯得你不懂事,你恨不恨我。”胤祥搖搖頭:“無事,我也沒其他用了。”胤禛将胤祥緊緊抱住,深深吻住了胤祥脖頸:“祥,不能這麼想。沒有你,我什麼也做不了。哪怕是此事,确實也隻能借你名才是最好,除了你,誰還能如此助我?”胤祥被胤禛吻得都要痛了,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怪我大意,能快幫我解決這件事就好。”胤禛知道自己善良的弟弟又不妄自菲薄了,聽話地抱着胤祥提筆:“爾等陳明不行之處回奏,更是。達爾布之父子死罪豈可與其在部效力數月相提并論。達爾布若能将其父所有隐瞞分毫不漏俱行舉發,使案清了結,其不但無罪,朕尚且用他;若逞強推诿,巧飾遮隐,即予參革,用刑嚴審。”胤禛又恢複了他正常的幹淨利落、殺伐果斷、原則鮮明的态度。不錯,胤祥心裡想,也安心了點。但還是習慣地提醒一句:“再誇他們兩句,讓他們忘記我吧。”胤禛摸摸自己笨弟弟的頭,心裡清楚,若是額倫岱他們是要講原則的人,豈是誇贊能收買得了。但自己誇了,胤祥就能放心了,那也不虧,于是胤禛多寫了兩句,還暗含警告,讓他們也别覺得自己挑了一次胤祥就顯得他們有多正直了,路遙知馬力:“爾等如果此件事為朕所嘉許,堅持不事瞻徇,而朕知之不疑,恐日後即會放心徇庇也。不拘事成之處,其是非豈能瞞得了朕?著勤正辦理。”
折子裡一副鐵面無私的皇帝,一寫完,已是向怡親王讨好道:“可以了嗎,我的王。我也需要贊美。”将胤祥抱起轉過身來,吻得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