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胤禛還是得堅強拿起黃叔琬另一折,一看還隻是謝恩得匣的折子,更覺自己猜測得對,倒也不煩,像胤祥說的,能理解,便又囑咐了一次:“雖許汝奏折。不可因此挾制上司。無體使不得。若督撫有不公義處。隻可密行奏聞。向一人聲張亦使不得。一省沒有兩個巡撫之理。權不畫一。下重上輕。非善政也。”胤禛想讓黃叔琬知道,密折不是讓他自以為權,僭越上司,而是幫他于必要的,還特地指出應該怎麼用,不要積極上折:“爾可凡事與督撫開誠。就爾所見呈知上司。若有徇私不法之舉。有實憑據之處方是。爾當奏之時。其尋常地方事。宜與督撫共見同行之……奏不可頻。恐爾上司疑忌于爾。無益。爾但實心勉力。秉公効力。朕自知也。特谕。”坦誠第一,少用密折,這才是胤禛真正希望看到的。雖然喜歡與官員們通消息,但也不願多生事端。
自遊獵回來,允禮也愈發勉勵地幹活,果然,想要為上出力,需要出力的地方也便不少。太後梓宮裝運之事開始籌備,初六這日一早果郡王就前往壽皇殿查看安排情況。剛到殿便看到十四貝子允禵正在四處張羅着。殿中人見果郡王來,紛紛停了手裡的活兒,十四貝子先是輕蔑地瞥了一眼,而後在衆人的請安聲中仿佛知道了什麼,頓了頓腳步,也就地落跪向果郡王請安。允禮不喜歡和人有太多争執,除非自己受到怠慢,十拿九穩能讨回公道。所以他也隻是慢慢走到允禵前,輕聲道了句:“兄長免禮。”大概是一直被留在壽皇殿偏殿沒得到多少問候的緣故,允禵聽到那句“兄長”時,方才那不快的心又淡了一點。兩人的距離又近了些。
“不知弟今日來為何事?”允禵問,允禮也實誠答:“發送梓宮之日也不遠了,我署理前鋒統領事務,故來看有什麼需要,好上報皇上。”允禵道:“哦,是有些事,前兩日負責的官員上奏,找皇上,也找怡親王,與果郡王你,甚至還去問莊親王,都沒找到個回話。最後隻從暢春園管事的誠親王那得了句與本王無關,從廉親王那得了個沒辦法的說法。”允禮算是明白了,為何初見時允禵的面色很差,原來是前兩日剛好找不到地方解決壽皇殿問題。允禮很會做人,連忙解釋:“近來,皇上與怡親王應是很忙。我與允祿也是剛好去辦了點事才回來。”允禵知道,自己現在是沒資格跟這些以前名不見經傳的阿哥理論了,他要說自己有事,自己也不能問是何事,隻好給彼此一個台階下,直接說了問題:“我明白。發送梓宮,還需從護軍裡抽調些人,大概還要大車八十輛。”允禵也想趕緊解決了這些問題,自己好休息,不再需要去找胤禛,便開口直接問,試着看允禮是不是真能幫到自己。允禮若有所思,此事确應該是自己負責,便暫且回到:“皇上已傳旨,停止抽調。如此,兄長容我先與各護軍統領商議,再向皇上請命,今明兩日應該能給你回複。”允禵放下心來,果然這允禮有點用處。說完此事,允禮又去别處轉了一轉,最後離開了壽皇殿。允禮的白色長袍翩翩,風度很不錯,看得十四貝子羨慕此種自由,自己曾也是個自由的人。
允禵不禁回想,當年自己在阿哥所甚至與胤祥、胤禛睡過同一張床,如今也不知何時才能重獲自由了,心中一陣落寞卷了起來。當初為什麼要如此堅持,為何從小要與自己親哥鬧不和,落得今日下場,不然也許能圖個親王當當。鬧了半天,允禩都坐上親王了,自己倒是一直被看守着,允禵心裡苦,苦得甚至有點埋怨允禩。
允禮很快就去與各軍都統商讨了一番,最後聯合向皇帝上一旨意,“今既奉旨停止抽調等項,臣等若蒙俞允,此次帶運堂屋裡帳房,請準從工部領官車八十輛。為此謹奏請旨。”過了一日,胤禛就看到了折子,允得也幹脆:“因送梓宮,這一次可也。至再有祭陵行圍軍務等事,此正項軍差不可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