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禵看着胤祥興緻勃勃似的來,來後又被自己弄得很不開心的樣子,心裡也難得湧出了難過與慚愧,自己就是不會說話。于是看着胤祥瘦弱的背影,對胤祥喚道:“胤祥,好好照顧自己啊。你那個腿,不能着涼。”胤祥沒有回頭,擺了擺手,“你也是。”眼裡莫名還是模糊了。
出了壽皇殿,小奴才李忠跟上了胤祥。見胤祥不開心,李忠偷偷在胤祥旁道:“王爺,最近小吉好像有孕了。”胤祥猛地回頭:“你在亂說什麼,小吉是公貓。再說了,它有孕,又是誰幹的呢?”李忠感到快樂,王爺果然感興趣:“前些日子,它就一直睡,叫聲弱弱的,有時走起路也暈暈的樣子,奴才就去請獸醫了。太醫說它生得特别,養心殿裡沒别的貓,所以隻能是小假幹的。”胤祥一聽,臉更是紅了一大面:“怎麼會這樣,小假最近都在幹嘛?也沒怎麼見到它。”李忠更歡樂了:“小假最近一直陪小吉睡覺。它們關系真的很好。”胤祥想把李忠的嘴捂住,但無奈,突然想起胤禛:“皇上知道了嗎?”李忠想了想:“王爺,這樣的事,是不好拿去煩皇上的。所以我們都沒說,應該是沒有。奴才是見您三天兩頭找它們玩,喜歡它們,所以才……”胤祥擺了擺手:“好了,這樣的事是不太好打擾皇上。這樣,養心殿裡的竹屋不好住,你回去後,傳我谕,将小吉和小假送回貓院,讓那的師傅好好安排個單獨的地方照顧,不準把這樣的怪事到處說。說多了,萬一宮裡有人說不祥,它們就麻煩了。”李忠也沒想到這樣的事居然是不祥的,不禁感慨王爺謹慎,連連記下了。
果然小吉的事讓胤祥方才從允禵那得到的一些不快,都消散了,反而是一點奇怪的不安湧上心頭。不禁覺得自己最近也常頭暈虛弱困倦,在快到遵義門時,胤祥突然往左拐了,讓李忠自己先回去辦事,自己去趟乾清宮。到乾清宮,胤祥繞進乾清宮東南側的禦藥房。怡親王才踏入禦藥房就又讓人跪了一地請安。胤祥腿病偶爾難得會複發,所以禦藥房裡胤禛特地安排了與胤祥熟悉的劉聲芳日日等着。胤祥自然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劉聲芳。劉聲芳已是五十幾歲,是個很溫和的老頭兒,在先皇時候治好了不少人,喜歡在地方收集藥方,博采衆長,善治疑難雜症,用藥平穩平淡,所以即使用錯了藥,也未造成什麼大危害。當初倒是他自己主動請罪說自己用錯了,便一度被罰。先皇不重視太醫,更信傳教士,所以連太監都要欺負太醫們,可胤禛在親王時就用了劉聲芳。登基後,胤禛趕走太醫院裡不少涉奪嫡事的蒙古醫士、藏傳佛教醫者、回醫、西洋傳教士,但他發現劉聲芳默默鑽研藥房,并不涉事,便獨将他留下了。從此劉聲芳也便成了專門照顧胤祥的太醫之一,因為守口如瓶,認真謹慎。
“王爺來啦。可有哪不舒服?怎不叫奴才去?”劉聲芳很喜歡胤祥,像看待一個孩子。胤祥坐進劉聲芳自己的那間小醫殿:“沒什麼,就是愛睡,頭暈,随便把把脈吧。”劉聲芳也難以确定這是什麼問題,畢竟這不是王爺往常腿疾的問題,也就先認真給胤祥把脈,片刻思忖後,太醫慢慢道:“王爺,您可是公務太繁,還常……”劉聲芳欲言又止。胤祥不自禁耳朵發熱:“你盡管說我有什麼問題。”劉聲芳見胤祥不想談及平常習慣,便直接說自己的判斷:“王爺,您也無大礙,隻是氣血虛,王爺莫見怪……讓微臣覺得和一些嬌弱而有孕的女子似的。”胤祥突然收回了手:“亂說什麼。”見胤祥貌似不快又緊張,劉聲芳意識到自己是太大膽了:“王爺恕罪,奴才隻是想說,王爺氣血太虛,仿佛身體要支撐兩人似的。”胤祥還是心有餘悸,想問個清楚:“你這說的,莫不是說我要有孕了的意思嗎?”劉聲芳忍不住大笑:“王爺,您當奴才是什麼庸醫,敢說出這樣的傻話。您放心,我開幾副藥,您先好好喝着,多養養,少勞累,便會有效的。“胤祥終于放下心來,也覺得自己真是太傻,還有那樣的想法,實在丢人,起身要走,但還是回身向劉太醫道:“太醫不準笑話我。”劉太醫不是多事人,隻默默研究如何治病,當然隻是随便笑話胤祥一句,慈祥地像看個傻孩子對王爺抱拳道:“王爺放心,奴才在宮裡說話做事都萬分小心。”
終于回到養心殿。走進暖閣,胤祥看到胤禛正在寫字,張廷玉站在一邊看着。胤祥疑惑,快步走了過去:“參見皇上。”張廷玉連忙行禮。胤禛牽過胤祥,示意他不要裝:“免禮,怡親王。”說着,将桌上用磁青紙寫好的詩賦移向胤祥,“王幫我将寶取來蓋上。”胤祥白了胤禛一眼,明明旁邊就有一個寶,于是管自己拿起寶,給那禦筆詩賦蓋上了:“雍正禦筆之寶”。再仔細一看,原來這是給張廷玉之父張英歸裡舊作禦制詩賦題的跋。胤禛将紙遞給還跪着的張廷玉,張廷玉連忙接下,感激萬分,胤祥看了一眼張尚書,确實是很真實的感恩,不禁覺得,如果大家都能這麼尊敬胤禛就好了。
張尚書退出去了。胤禛牽着胤祥走回炕上:“怎麼去了這麼久,張廷玉都把今日的事說完了,我看你還不回來,便想着賞他點東西。”胤祥被問得又有點羞,随口道:“用走的,有點慢。”說着躺到了胤禛的腿上。才躺下,蘇培盛進來了:“皇上,王爺,禦藥房送藥過來了。”胤祥一個坐起來:“拿下去吧。”胤禛在胤祥身後嘴角微微上挑,将胤祥又抱回了自己腿上,低頭看胤祥:“王身體不舒服?”胤祥将臉埋進了胤禛身前:“沒有,劉太醫說我有些虛弱,養養就好。”胤禛摸着胤祥的頭:“怎麼突然虛弱了呢?”胤祥還是将臉埋住:“太醫說是公務繁忙。”胤禛摸着胤祥身體,軟軟的,小小的,讓人愛不釋手:“嗯,王為朕盡職盡責,做了許多,我們是要好好補補,才能像小吉一樣健康,是吧。”手恰好滑到胤祥腹間,輕輕揉了一下。胤祥一個激靈,握住了胤禛的手,看向胤禛:“你怎麼又知道了?”眼睛明亮,惹得胤禛俯身,吻了吻胤祥額頭:“好事當然要阖殿同慶。更何況,王子特地給它們搬了家。”胤祥又羞了,整張臉投入胤禛身前的袍子,兩手抱緊胤禛的腰,要把自己藏進去,“你真壞,就是允禵說的,你不是好人。騙了我。”胤禛捏了捏胤祥紅透的耳朵:“允禵在揣測我上,倒是不算特别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