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路途更是常有下坡,一路颠簸迅疾,路上也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也不知道今日要往哪去了。胤祥問胤禛今日可能能到哪,胤禛想了下道:“也許到阜平。”胤祥記得當初和先皇來過這地方,好像有個背靠山崖好多佛窟的紅葉寺,于是便問胤禛:“可是也要住寺裡?”胤禛笑笑:“你怎麼不問怎麼不去先皇住過的那個庵。”胤祥不好意思笑道:“那不好住。”胤禛皇子時便開始養了不少人到處探查傳信,所以自己對胤祥跟着先皇去哪做了什麼很是清楚。先皇住的庵太普通了,讓人想不通怎麼住那,偏自己的傻弟弟還是跟着去了,如果自己在一定帶他出來。胤禛如今也是回道:“但紅葉寺也太舊,不好住了。今日住家舒服的客店,明日應該就能到了。”
次日,初九,幾人到了五台山腳,準備今晚住先皇留下的台麓寺行宮。進寺前幾人先到地方酒家用膳。此地風沙大,樹木不算多,天色遠不如上次在易縣看到的,胤禛還是覺得來一次不滿意一次,之前來就不滿,之前答應胤祥來陪他重新看看,順便看看文殊道場,果然還是如此,想來文殊定然經常不在。正想着,已是聽酒樓裡還有一些無知百姓在談當年先皇在這裡為民射虎的傳說,胤禛知道那不過是先皇心大,在附近山上遊獵,下面有人非找來了虎給他,卻将山裡路過的無知者吓到了,于是又不屑一笑。胤祥用胳膊肘頂了頂胤禛,讓他注意着點。胤禛便沖胤祥簡單一笑,表示知道了。
住行宮的想法是臨時起意,因為見胤祥對先皇還是挺尊重的,應該會願意去行宮再住住。于是胤禛準備派人去打點,侍衛走上前聽命。胤禛也不知突地哪來的想法便對允祿允禮問道:“你們帶寶了嗎?”雖然覺得此事多此一舉,但不知皇上為何這樣說的兩位王還是很真誠地點頭了,并招下人去車裡取來。胤祥一聽,便愣住了,“為什麼要帶寶。”語氣裡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緊張。允祿覺察到,便正經說道:“我就是覺得出遠門,雖然跟着……兄長,也要有東西能證明身份才好。”胤祥再看向允禮,隻見他淡淡笑着,解釋自己帶來的原因:“習慣。辦事的話好用。”胤祥覺得自己帶了,可是突然還是覺得沒帶,于是趁允禮允祿不看自己去接寶時,低低問胤禛:“你給我帶了嗎?”胤禛無辜道:“不是王幫我收拾的嗎,自己的沒帶?”胤祥為難道:“我都跟在你旁邊了,怎麼還需要證明呢?”胤禛不禁嘴角又上揚了,讓胤祥更覺被笑話,一旁的允祿很難不察覺到胤祥的着急便道:“兄長……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胤祥聽話地在全身摸起來,手摸到胸前的玉佩時,胤禛也配合地開口問道:“對,例如,玉佩什麼的。”胤祥突覺胸口燙手,立馬松開了手,對着允祿道:“沒有。”接着回過頭對胤禛道:“算了,沒帶就沒帶吧,你的奴才就不能跟進去了嗎?”此話一說胤禛都沒忍住揚起了笑,兩個弟弟也跟着錯愕,雖然誰都是皇上的奴才,但沒犯什麼錯,還用那麼随便的語氣親口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很奇怪。更重要的是,這麼漂亮貴氣還是奴才很容易引人懷疑。當然,這些隻是旁人七七八八想到的,胤祥卻是什麼都想地質問胤禛。胤禛笑完牽起了他,承認道:“對,我是我弟弟的主子。”胤祥感到既幸福又有些羞,最後不好意思管身後的兩個弟弟就跟着胤禛走在前面,上了馬車,下車時已見行宮大開,許多僧人官員已在行宮前跪好迎接着,向皇上、莊親王、果郡王請安。胤祥不滿:“你一會兒自己跟他們說還有我。”胤禛輕聲回道,“好。”
進寺後,僧人官員們倒是早被叮囑不要張揚不準打擾,引着皇上到堂子上完香,正要告退時,還是向皇上懇請能否賜字,并獻上了備好的绫與筆。胤禛看了眼睑上微微藏着不滿的胤祥,随筆寫下,“與君世世為兄弟”,而後問道:“怡王覺得這詩好嗎?”胤祥錯愕這是唱哪一出,無奈衆人又紛紛落跪重新行禮,胤祥隻好道了聲好,胤禛便将那绫字遞給了胤祥:“今日重陽,便贈與怡王了。”胤祥唇微微抿了抿:“謝主隆恩。”胤禛看着胤祥臉愈發紅起來了,這才擺擺手讓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大家一退,胤禛和胤祥一起回了殿。一個時辰後,皇上仿佛突然想起其他兩位兄弟,又傳賞兩人各五百兩。
後來禦筆賞賜簿上在重陽這日記下,賜怡親王禦筆绫詩字一張。并未記有任何兄弟的賞,隻是賞随行侍從張起麟禦筆“怡情志”匾一面,王朝卿禦筆“慕幽貞”匾一面,劉進忠禦筆“保天和”匾一面,汪文光禦筆“人瑞”匾一面、“眉壽耆年”匾一面。俱用雍正禦筆之寶一顆。造辦處做好了怡親王傳這日用的通草戴花十匣,娃娃二十匣,記着被怡親王取走,實際直接傳到六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