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折子,又見完幾個大臣,胤禛就無事了,便随口對胤祥提議道:”昨日我見郎世甯送了王一把提琴?“胤祥也閑靠在胤禛懷裡:”怎麼?你要拉給我聽?”胤禛謙虛道:“我不會,不如王精通六藝。”胤祥嘁了一聲:“我永遠不會忘了,當初你有多嫌棄我。”
沒錯,胤祥曾學過一段時間小提琴,都是為了讨好先皇,想做一個貌似完美的皇子。當時太子還是太子,十六歲生辰那天,太子送了胤祥一把小提琴。皇上很喜歡太子,太子送胤祥的,皇上也很喜歡,于是他鼓勵胤祥好好學。
胤祥很開心,便跟着宮裡的張誠傳教士學小提琴,此人很有耐心。那時,張誠因跟随先皇親征過準噶爾,身體沒那麼好了,但依然長得很好看,是個羅曼蒂克的法國人,平常都用半生不熟的滿語和大家交流。
胤祥每天都去找他上一個時辰的提琴課,再聽他說點法國的故事,順便聽會了幾句法語。他曾經教胤祥說過一句,某一個美人的生命像花一般凋謝了。胤祥一直記得“凋謝”怎麼說,兩年後,張誠英年早逝,胤祥明白了那個詞為什麼那麼讀,讀起來就會讓人腦中浮現美麗的花是如何慢慢枯萎的,最後,胤祥也隻記得那個詞了。
起初,胤祥拉得真的很難聽,像鋸木頭。太子堅持陪了他幾次,後來就說有事不來了。胤禛則每次都來,但胤禛隻坐在張誠的院子裡,說是不打擾胤祥學琴,但胤祥知道,胤禛最怕吵了。對胤禛來說,難聽的聲音會劃破他的耳朵,所以胤祥很感激胤禛還願意來。
允禟喜歡各國語言,有時會來找張誠交流,一不小心就撞上胤祥練琴,後來還會帶上允禵一起,兩人總要笑話胤祥很久,等胤祥羞得生氣了,又紛紛哄着他道歉,後來胤禛幹脆直接用眼神把他們擋在院子外面。
但因為這兩人,胤祥都不好意思在阿哥所練習,隻能趁他們練武時,一個人去花園練,陪着他的還是胤禛。很快,對提琴的事,先皇忘了,太子忘了,胤祥也不學了,隻留下一片像幹癟的玫瑰花一樣的記憶,被胤禛小心收藏了起來。
沒想到,又一個傳教士送給了自己一把小提琴。胤祥大體知道要怎麼練,所以也不用去學了。胤禛既然提了,胤祥也不準備讓它落灰,順便還叫了造化和百福進來,讓它們蹲在地毯上,陪胤禛一起聽自己練習。
果然,還是熟悉的鋸木頭的聲音。這次,胤禛比以前更耐心了,不嫌吵,而是認真翻着西洋樂理書陪胤祥練,時不時指導兩句,讓胤祥很開心。造化它們一會兒就跑了,他也不再去追。這次,他要好好練,胤禛則決定陪到胤祥練會為止。
胤祥睡前還在裝作很認真地幫胤禛看些零散的折子,真是新奇,看到了允祉的請安信,随手一抽,就放到胤禛會傳谕以後不要再遞上來的那堆裡,然後舒服地躺下。胤禛看着胤祥如此一連貫的動作不禁失笑,自己日日當菩薩的胤祥,真是愈發傲慢了。
如果是自己,也許還會打開看看,或者,就是沒看見,可胤祥這看到了還要特地扔到一邊,以後完全不打算看的樣子,真是比自己還輕蔑人。胤禛又滿意,又笑得不行,胤祥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羞而快樂地在胤禛懷裡打滾。
胤禛睡前還是和胤祥聊了好一會兒,想什麼事越想越起勁,然後,很快他就聽到胤祥睡得很安詳的呼吸聲了。無奈,想得簡單的人就是好啊。胤禛知道,自己想多了,今夜又不好睡了,又不想打擾胤祥,于是準備自己忍下寂寞。
可是沒多久,睡不着的他,有點煩躁,他注意到,身邊的胤祥将腿支了起來。然後沒一會兒,又向左倒了下來,啪得一下就打在胤禛的腿上。胤禛無力地歎了口氣,胤祥的腿還挺有力氣的,壓得自己更睡不着,于是幹脆壓了回去,一不小心就碰到胤祥很敏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