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操勞國事,也莫忘了你的主子。
靖逆将軍富甯安終于在巴裡坤誠惶誠恐地接到皇上的回折,頻頻叩首接下。而後在衙署中打開密盒,皇上在折中又同情又嘲諷,讓富甯安又感動又怕,一點點仔細回折:
“……奴才唯日夜勤慎,粉身碎骨拼死報效也……鴻恩疊沛,官兵感恩不盡,無不歡欣鼓舞。皇上諄諄教導……嗣後凡有兵丁愁困之處,奴才即予奏聞。”表示自己再也不敢隐瞞邊地需求,會盡快上報。接着看到那封與甘肅提督路振聲有關的折子,便派人去請路提督。
路振聲一被請進衙署的側院正堂,便看見富甯安桌上的折子,一面請安,一面聽旨。富甯安轉達道:“上谕,路振聲多年卓然效力,朕甚稔知,乃難得之提督。如今似此之人難得,且即便相同之人,派往此處,凡事生疏無用。爾處置甚是。讓他邊調養身體邊辦事。需親自出查疾行之時。朕另派人輔助,由部行文。朕甚嘉許愛惜之意,著明白谕之。欽此。”
路振聲感激涕零,要知道當初他可是被皇上要求主動辭官的,如今竟能有幸被留下,實在幸運。他伏在地上聽旨,老邁的身體不禁抽搐起來,聽罷旨意,向富甯安哭道:“将軍,望您幫下官轉達,奴才聞此殊旨,深為驚異……又奉慈訓,命奴才邊調養身體邊辦事。奴才心甚歡悅,不久定會痊愈。嗣後必效命酬答。”說着叩謝不盡,老淚縱橫。
富甯安是個好人,見路振聲身體不好,也沒再多說,安慰關心了幾句,就派人将他送回去了。神奇的是,此後,路振聲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了,富甯安問了幾次,他都道自己臉色更好,飲食也增加了。
富甯安明白過來,路振聲的病是心病,是啊,誰能被新皇說無用,要求辭官,還能好呢。出于同情,在回折中,富甯安還特地奏報,路振聲病好了不少。然後就連帶着一些地方事務的折子,一起發往京中。
富甯安的折子到時是十月初三,胤禛大多回複知道了,唯在看到富甯安謝賜平安丸處多回了幾句。“此藥甚好,很靈。即便無病之人,服用亦無妨,且可治大病。故又送去一千粒。”回了當初賜嵇曾筠藥時類似的話,心裡為自己發現此等神藥感到很滿意,寫罷就又傳人去取些平安丸來。
“哥哥真喜歡幫人治病。”胤祥坐在對面,幫胤禛看着折子,突然念叨道。奇怪,胤祥怎麼知道自己是要給别人:“我怎麼就不是留在養心殿用呢?”胤祥擡眼,一種希望胤禛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笨的态度回:”皇上,你總喜歡看着折子就傳藥,總不能是你突然看病了?”
接着又聰明地補充道:“再說了,我是看到路振聲謝恩折,說自己受益于皇上關心,腰疼好了不少,我想是皇上送他什麼藥了吧。”胤禛笑了一聲:“平安丸可治不了腰痛,我看他就是被吓壞了,心病,找個好借口卸任。如今讓他不用離任,心裡舒服,病都好了。有些人就是這樣,讓他休息他更難受。”
胤祥哦了一聲,接着詢問:“那我怎麼回他好,畢竟你吓壞他了。”胤禛想了想:“就說,聞爾病大好些。朕甚欣喜。好生調養。全愈再奏。”胤祥點了點頭,認真寫了這樣一句,又遞給胤禛檢查:“看看,可以吧。”
胤禛滿意,不過還是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又在上面寫了點東西。”胤祥不服氣,“我寫的有什麼問題嗎?”胤禛把寫好的折子遞還胤祥:”沒。”胤祥發現胤禛是在折子開頭的名上作了修改,把“奴才”給劃掉,在旁邊改為“臣”,又寫到:“用臣字得體,一樣的。”
胤祥擡頭,頑皮道:“我以後就要寫奴才。”他就喜歡在小事上跟胤禛對着幹。胤禛毫不為意:“好啊。”好像還很開心。胤祥則不願意了,爬到胤禛旁邊,擠着他追問:“為什麼我自稱奴才就不會不得體。”胤禛摸着胤祥的腦袋:“大臣們的折子,我就是想整齊劃一,意思都一樣,臣字更好看。寫的人更多,少數人改了就是。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要對奴才負責,我趁機甩了這些包袱不好嗎。”
胤禛繞了一圈還是沒回答胤祥想問的,胤祥盯着他,半信半疑。胤禛慢慢摸着他的頭,手挪到胤祥脖頸後,輕輕握住:“你什麼都行,不必劃一,最是特别。不是你說的,你隻認我這個主子,我也要隻認你這個奴才,不行嗎?”
胤祥覺得這話很不好聽,卻一點反駁不了,也不想拒絕,好像這樣的關系還挺有意思的,管他是什麼,自己是胤禛唯一的,不就行了。被胤禛看得臉紅,胤祥也不想一口就承認,準備逃回自己的位置上。然而,小腿已被胤禛揪住提起,像隻小羊要被抓去烤一樣。
胤禛細長的手很敏捷地沿着胤祥的裡袍綿延向上,拿住他的大腿,輕輕一捏,就讓胤祥癢地倒在炕上。胤禛捕食般傾身而上,便輕松咬住了這頭獻祭小羊的咽喉。胤禛突然想到,胤祥,确實,生來就是獻給主的小羊,現在隻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