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惠的畫胤禛沒拿出來展示,但他給福惠的桌邊設了彩墨和紙,當胤祥看到福惠時,隻見這個白嫩可愛的孩子,正在認真畫着當前的場景,心生一暖。随後,他注意到自己幾個兒子,看熱鬧看得正開心,也漸漸放下心來,隻是突也想起弘昌來,對了,他快要當爹了,那自己豈不是快當祖父了。
胤祥一想起這事還是有點無來由的激動。他湊到胤禛身邊道:“哥,你當祖父時什麼感覺?”胤祥自認為聲音放的很低,但還是被旁邊那桌的允祿允禮聽到了。這次輪到平常波瀾不驚的允禮驚訝了,他幾乎沒有聲音地問允祿:“這個菩薩塑像你送的吧。皇上有孫?”
允祿快樂地看着自己的禮物被揭開,跟旁邊的弘皙低聲道,“這個是我送的,從山西弄來的。”得到弘皙的肯定才轉過頭回答允禮:“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信不信廉王都知道。”允禮仿佛有點不服:“你信不信皇上自己都忘了?”
話音未落,胤禛的聲音又傳來了:“我何時做過祖父?”胤祥抿唇看了看左右,大概是看看大家是不是沒聽到:“弘時的永琛,兩歲了,和福惠一樣大,你怎麼就忘了。”胤禛難得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露出了一絲懵懂的表情:“哦,好像有?一般人都會忘的。”允禮聽着對允祿一笑,允祿縮了縮肩膀,好吧。
另一件寶貝是一把伏羲古琴,色澤很漂亮,在陽光下仿佛還會出現彩色光暈。胤祥也不知道是誰送的,但看胤禛那滿意的樣子,就不算開心,将小康放到了胤禛膝上。胤禛被打擾了,回頭看向胤祥:“怎麼了王子?你看這琴好看嗎,我可以晚上彈給你聽。”
胤祥一開始還有點不開心,但聽胤禛這麼一說,心就軟了:“皇上喜歡就好。”胤禛情不禁地摟了胤祥一下,然後親自說到:“弘皙,你倒是會送。這琴不錯,你自己聽過嗎?”
弘皙跪起身來,向皇上謝恩:“臣無福得聽,鐘子期有,而無處得伯牙,唯獻給皇上,也許怡王會是萬古未有之知音。”弘皙回得讓胤禛更滿意了,胤祥聽得有些羞,對弘皙笑了笑,長得真像太子,又恭謹得多,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
琴下去後,送上來的是一把很美的琵琶,色澤與方才的古琴一般,胤祥很喜歡,着急低聲問胤禛:“這個是誰的,能不能送給我?”胤禛笑了,湊在胤祥耳畔:“允禮。”胤祥一聽這名就開心了,這個禮物胤禛會喜歡的,畢竟自己喜歡。
胤祥朝允禮看了一眼,眨了眨眼,允禮就知道自己做對了。那日見到弘皙,寒暄之餘随便問了兩句,弘皙為人真誠,所以也就大方說了,允禮才下決心去找一把類似的琵琶,想來胤祥一定喜歡,如此與皇上相和,定然是個好的禮物。
最後展示的則是一個錦匣,匣子打開,裡面竟然可以折疊地立起一間木構小宅院。更有趣的是,那宅院的門口前還挂着一大串鑰匙。衆人隻覺此人真有意思,第一次看到還有這樣送皇上宅院的。但胤祥就清楚多了,定然是常吉與範毓馪的。
常吉還算小,隻是範老闆的親朋被順便邀請,也沒資格送禮物。範毓馪所送之禮一開始放在怡親王府,宴會前才轉送進來,那鑰匙是一間京城的宅子,看起來仿佛沒什麼,實際離圓明園很近,差不多值個黃金百兩了。
胤禛評了句:“來的正好。”胤祥不太明白什麼意思,隻見總管将此物轉而放在了那一甲三人的探花楊炳面前。楊炳吓了一跳,連忙跪地。胤禛簡單解釋道:”楊探花在京中無宅院也是不便,此大禮便轉賜與你。”
楊炳更是受寵若驚,突然說不清話地感恩連連,胤禛輕松回道:“是範毓馪大方。”楊炳更是向對面那位端正得體的男子敬了敬。範毓馪絲毫不驚,隻是跪起身對皇上道:“獻與皇上自然當謝聖恩。”
此舉貌似簡單,實際意義重大。這意味着胤禛肯定了範毓馪在朝中的地位,還準備先将他介紹給眼前幾位大臣,且讓新進的探花欠了他一回似的。實際上,許多京官都很難獲得一處好的宅院,往往七老八十還要到處搬遷,就連康熙朝的帝師陳廷敬都是一大把年紀才有了合适的宅院。
這探花一上來就被皇上在圓明園附近賜了宅子,可是天大的恩賞,在場官員無不羨慕。畢竟,自己的宅院都還是新皇繼位後剛剛恩賞的,自己就沒有一中榜就有宅子的命。
總之,一行人其樂融融,在養心殿前把酒言歡,賞各種物件,談各式的天。不時還對些詩,寫幾個字。後來胤祥甚至将小康放下來,任它走入庭院,像抓阄一樣走向庭中。有趣的是,小康竟然跑進了張廷玉的懷裡,衆人都笑壞了,各個都興緻勃勃摸了兩下,仿佛是沾福氣。
大家都為此放下了警惕,輕松地在庭中歡樂宴飲。衆人輕松,胤禛也更輕松,最後在衆人要求下賜幾個字,鬼使神差地,胤禛突然想起了什麼,信手寫下“交輝園”三個大字,另一手牽住胤祥,認真道:“王,我們的交輝園修好了,這個,送給你做匾。”
胤祥幸福地紅了一臉,旁邊所有人倒是都輕松接受了,誰不知道那個園子是皇上賜給怡王的,他們紛紛恭喜怡王,胤祥不好意思地一個個謝了回去。
養心殿這邊歲月靜好得熱鬧着,另一邊,乾清宮前的尚書房中,弘時幾個悶悶不樂。憑什麼弘皙來将弘暾他們叫去養心殿赴宴,竟然還帶上了福惠,這是什麼荒唐的事。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也花費了大半年的俸祿給皇上送的壽禮,怎麼會比不過福惠畫的一幅畫呢。
弘曆也很不開心,他不喜歡弘皙來傳旨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冒犯,而且他絲毫不看自己,他看了弘時,也看了弘晝,但目光沒在自己這停留片刻,就抱着福惠走了。這是什麼荒唐事。
那個花瓶皇上不喜歡嗎,還是不喜歡自己的詩?難道自己就要這樣被所有人忽略嗎。幸好,還有弘時和弘晝陪自己,這樣不顯得太奇怪,也許皇上隻是為了讓自己幾個好好學習,怕耽誤時間而已?
當弘曆還在找借口填補内心的失落時,弘晝已經喜悅地給福惠畫的畫塗色,福惠畫的畫是不錯,自己的仙丹也很好的,用了蟲草、天山雪蓮、靈芝等等,應該比當初怡親王找給自己的要珍貴多了,沒辦法,皇上不喜歡就算了吧,自己還享了個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