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某種力量在警告他:不許動手。
腦海中好像有兩道聲音在不停争執,一個聲音循循善誘:“把錢交給他們,乖乖聽話。”
另一個聲音則很不情願:“不給,憑什麼?”
前一個聲音說:“因為你惹不起他們,隻要聽話,把錢給他們,以後就能太平了。”
另一個聲音不以為然:“怎麼可能因為聽話就太平,我之前都被逼得跳河自殺了,怎麼沒見他們太平?”
前一個聲音吱唔一陣,又說:“總之你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另一個聲音反駁:“什麼叫我惹麻煩,難道不是麻煩惹到了我?”
陳陌腦海中正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要錢的瘦高個卻不耐煩地挑了挑眉:“喲,怎麼着?看你這表情,不情願呢?”
說着突然擡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陳陌臉上。
陳陌眼前一黑,比起疼痛,憤怒更令他難以忍受。他咬着牙,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該死的!居然打他的臉。
陳陌長這麼大,還沒人打過他的臉!
可他竟然完全無法還手。
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禁锢着他,令他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手指都動不了。
腦海中那道聲音則在一直叨念着:“順從吧!你打不過他們的,隻是一些錢而已,給他們就是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歪理?
順從?憑什麼順從?一些錢而已?這些錢不是他爸媽辛辛苦苦掙來的嗎?憑什麼給這些渣滓?
可當他用盡全力終于突破那股無形的束縛,握緊拳頭時,一股電擊般的痛苦猛然襲來貫穿全身,從天靈蓋到腳掌心,陳陌被電得靈魂都在震顫,整個人痛得幾乎當場失去意識。
他被電得渾渾噩噩,根本沒力氣再做第二次嘗試。
到底怎麼回事?
陳陌模模糊糊的想着,他好像根本沒辦法反抗,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不可以有。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難道他必須接受得被勒索、被霸淩的命運?
陳陌覺得這一切真是太荒謬了。
李航看到他挨打,眼中浮現一絲驚懼,但他還是鼓足了勇氣,擋在陳陌面前,聲音顫抖地幫他求情,對瘦高個說:“陳陌他,肯定是沒錢了。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前幾天都跳河自殺了,求求你們……别逼他了吧?這樣,我明天讓媽媽多給我一點錢……你們不要打他了……”
瘦高個聽了,嗤笑一聲。
他把煙頭扔在地上,伸腳踩滅,擡眼看着李航:“行啊,你能多拿錢,是你的孝心。但這是兩碼事,他不給錢,他就得挨打。”
“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揍。”瘦高個冷笑着讓開位置,示意身後之人上前。
幾個壞學生圍攏過來,拳腳毫不留情地朝陳陌招呼過來。
拳打腳踢如雨點般砸下,陳陌卻始終無法反抗,無形的力量将他的手腳死死禁锢,整個人如同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心中飙出無數抗議和髒話,耳朵卻嗡嗡作響,腦海中那股電擊般的痛苦如影随形,就像最尖銳的錐子,不斷刺穿他的意識。
就在這時——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爆喝,“快放開他們!”
幾個為非作歹的壞學生們都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瘦高個滿臉不耐煩,問:“又是誰來找麻煩?”
其中一人輕聲回道:“是王超陽。”
瘦高個臉色凝重:“就是王氏企業的繼承人,七中高二的年級第一,老師校長都很寶貝的那個王超陽?”
“是的。”
瘦高個皺了皺眉:“啧,真麻煩。”
他啐了一口唾沫,招呼幾個跟班撤退,臨走前看了陳陌和李航一眼:“算你們走運,這次就先放了你們。”
巷子恢複了短暫的安靜。
李航連忙跑到陳陌身邊,扶着他站起來,朝那幾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幾次,眼中滿是不安和慶幸:“他們總算走了……”
陳陌渾身酸痛,那倒是其次,更多的是靈魂上的疲憊。
他擡起頭,跟趕來的王超陽對上視線,那個瞬間,他内心浮現出一絲說不出的怪異感。
“謝謝你救了我們。”李航低聲對王超陽道,語氣帶着誠懇的感激。
王超陽笑得随和,說:“沒事,都是同學,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陌想起在醫院裡聽說的事,開口問他:“我之前落水,也是你救的我嗎?”
王超陽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關切的神色:“是的。那天我剛好經過,看到你跳河,便下水救了你。”
“不過,你也太不應該了,有什麼事想不開非得尋死呢?”
陳陌抿了抿唇,沒說話。
王超陽看着他,笑了笑:“以後你倆就跟着我吧,有我罩着你們,不會有人再欺負你們的。”
李航忍不住高興起來,對他感激一笑。
陳陌看着王超陽,心裡那種奇怪的感受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