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頭也不擡地撞過來……沒受傷吧?”譚諾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笑意。
我撞過來你為什麼不躲啊?!你是保齡球嗎?!
方黎默默在心裡吐槽,不過臉上卻隻是抱歉的笑:“不好意思,看新聞出神了。”
譚諾說:“那種新聞少看。”
“嗯,不看了。”方黎把手機塞回口袋,“我去擦松香。”
他用了相同的借口,因為覺得合理又溫和。
可譚諾不是程纓,沒那麼容易欺騙。
“不急,一會再擦也可以。先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方黎的心咯噔了一下,想着他不過是撒謊推了吃飯,不至于過好幾天還要跟他讨個說法吧?
然而譚諾的态度很強硬,他實在沒辦法推脫,隻好老實跟對方進了辦公室。
方黎坐在沙發上,看着那人不慌不忙地做了兩杯咖啡,又将其中那杯放在他面前。
瑰夏咖啡香氣撲鼻,倒有些提神醒腦的作用,方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放回原處,問:“譚先生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你打算和黃導演接觸?”
譚諾直截了當的提問讓方黎一怔。
“啊……總得試試。”方黎如實回答,“浦江愛樂得和這種大牌導演合作才有出路。”
“出路有許多,不止這一種。”
“總得試試才知道。”
方黎看得出譚諾非常不想加入黃觀言的電影工作室,自由對這個人而言非常重要,可是方黎很擔心樂團的發展,面包都快沒有了,又何談自由?
“你想要加入?”譚諾問。
“不是,”方黎的語氣是盡可能的溫和,“我隻是覺得接觸一下也好,而且我和黃導演許多年沒見了,就算不提合作的事情,我也想和他問個好。”
譚諾沒有回應,隻是抿了口咖啡,方黎注視着對方的側臉,隻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
出于樂團首席的職業操守,如果和指揮意見的意見相左,他會選擇暫退一步,防止發生争執。
“放心,我知道你希望樂團自由發展,我也希望有機會可以為遊戲或者音樂劇配樂。我隻是覺得事情或許可以談,黃導不是一個不講情理的人,或者說……在我看來還算溫和。”
“我知道你是為了樂團着想,抱歉,是我講話太直接。”
方黎看對方柔和下來,他放松下來,微笑着說:“您本來也是臨時接的樂團,能這麼負責我已經相當開心了。我非常希望您能常駐,擔任總監甚至團長。我覺得樂團能有您這樣一位負責人是莫大的榮幸。”
話說得官方,但方黎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無論出于職業還是私心。
譚諾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方黎說到最後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我何德何能,可以獲得方先生如此贊譽。”
方黎終于在對方熱烈的注視中敗下陣來,他偏過頭去,尴尬地撓了撓臉頰,說:“我是真心實意的。”
他沒有得到譚諾的回應,因此擔心被對方看出端倪。
雖然他沒有失去理智,但想完全把譚諾當成其他指揮家一樣隻有敬畏之情也是很難的。
所以當譚諾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有些扛不住了甚至很想逃跑。
可是那人不知為何竟突然放下咖啡杯走了過來,當方黎的視野範圍出現那雙頗有質感的牛津皮鞋時,他的心跳霍然加快。
“今晚我們一起去接風宴。”
譚諾的語氣頗有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要回家換衣服。”方黎真沒有搪塞對方。
誰知譚諾卻輕笑一聲,問:“你住的地方也不容易停車?”
“……”
方黎被噎得實在說不出話了。
原來譚諾這家夥在這裡等着他呢。
*
當譚諾的車緩緩駛入梧桐路一棟法式風格的别墅時,方黎在車裡緩了很久,卻仍然頭腦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