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扭過臉哼了一聲：“咱們有希恩教授和一幫天才學生，神聖帝國有麼？要知道耐高溫、耐腐蝕的無縫炮管，加工難度可是比蒸汽機還要高呢。女王，你其實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一直反對設立炮兵呢？”

漢考辛笑眯眯地開口說：“要不，我給第三親王解釋一下？塞巴斯蒂安殿下，您認為一個炮兵陣地，都需要些什麼呢？”

塞巴斯蒂安毫不猶豫地開口說：“足夠的榴彈炮，還有紅獅子這樣的士兵，以及充足的後勤保障。”

“這樣就夠了嗎？維修工程團要不要？兩翼的護衛團要不要？陣地前面的守備團要不要？第三親王殿下，您說的炮兵陣地隻是讀作炮兵陣地而已，寫出來就是戰役指揮中心。至少需要一名少将師長，兩名大校旅長，若幹個中校團長才能撐起一個炮兵陣地喲。”漢考辛依舊笑眯眯地說。

塞巴斯蒂安不由得沉思起來，然後看着漢考辛慢慢點點頭。漢考辛接着說：“也就是說，隻有泰勒、博伊卡升到少将軍銜，肖萬、托德他們成了身經百戰的旅長，才具備籌建炮兵的條件。第三親王，他們在妮安娜軍團長手下晉升得再快，至少也要十年，甚至十五年的時間才行。而那時候我們的戰列艦早已經在大海上遊弋了。”

塞巴斯蒂安呼了口氣，然後苦笑一聲搖搖頭：“說起來，還是怕花錢吧？看來宰相閣下早就把賬算明白了，一個炮兵陣地的持續開銷，其實比戰艦這種一錘子買賣，要貴得多，我沒說錯吧？”

安西斯看着滿臉尴尬的漢考辛搖搖頭，自己默念說：“這倆家夥都是八百個心眼子，誰都糊弄不住誰啊！問題是沒頭腦隻有一個妮安娜，不高興卻有兩個，這可咋整！”

最後安西斯隻能站起來說：“都到這裡來了，就别再頭疼那些很遙遠的事情了吧！我去弄點宵夜，咱們喝點酒，你們把紅獅子的情況跟我彙報一下。”

塞巴斯蒂安盯着安西斯的背影小聲說：“女王似乎很恐懼榴彈炮的存在，為什麼呢？她一直都不肯說……反正我始終想不明白。”

安西斯恐懼榴彈炮嗎？是的。但是比起榴彈炮，安西斯更恐懼的其實是半自動火槍，甚至恐懼到都不敢透露這種東西的存在。

因為魔法和冷兵器的戰争，永遠到不了絞肉機的程度。榴彈炮的存在，可以看成是工業版的超位魔法，威力雖然大，但是也僅限于國與國之間的戰争。

但是火槍完全不一樣，半自動火槍一旦問世，首先對各路魔物就是滅頂之災。掌握了工業力量的普通人，在徹底消滅掉魔物後，槍口一定會對準魔法師和騎士的。

然後就是火燒女巫、異端，各種族之間爆發無止境的掠奪屠殺，最後隻剩一支優勢種族延續下來——有可能是人族，有可能是擅長機械的哥布林，也有可能是生命力更強的精靈族。

總之這個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等于把力量授予了所有人。相比之下，榴彈炮和戰列艦至少是國家層面在控制，火槍這種人人唾手可得的颠覆性力量，是必然會引發浩劫的。畢竟安西斯已經見識過，不受控制的力量有多可怕了。

其實塞巴斯蒂安也有點兒這種傾向，得到超越對手的力量後就選擇擴張，是生物的本能之一。但是塞巴斯蒂安和其他三個親王都忽略的一個事實是，如果安西斯某一天消失了，他們該怎麼面對足以摧毀他們自己的這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