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安娜緩緩點點頭：“工商業發達的城鎮沒有這個問題，但是那些靠種植狩獵為生的原材産出地，這個問題就非常嚴重了——梅可夫人丢下幾個孩子，不遠千裡跑到這裡來打工，就是因為家裡的土地都被領主擄走了，她家實在養不起這麼多人。”

“羅梅羅不是專門定了律法，嚴禁大規模兼并土地的嗎？”安西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妮安娜說。

妮安娜呼了口氣解釋說：“如果是梅可夫人他們，把土地‘自願’上交給領主們的呢？當然自願這個詞是加了引号的。林煜，在黑刀和看門□□不到的地方，這種事可是再正常不過了啊。”

安西斯當然知道，就像她生前“自願”加班一樣，上級總能找到各種手段擠壓下級。安西斯帝國的管理系統雖然很高效，但是鋪的攤子也實在太大了，總有些邊邊角角是他們管不到的。

見安西斯不再說話沉默起來，妮安娜也靜靜坐在一邊等她自己思考。過了良久，安西斯才擡頭看着妮安娜問她說：“這事，你跟漢考辛說過了嗎？”

妮安娜歎了口氣點點頭：“宰相那家夥也沒什麼好辦法，這就是分封制先天帶來的毛病吧——領主階層特别容易形成利益集團，擠占平民百姓的生存空間。你們漢武帝施行的推恩令，對短壽種族有用，但是對長壽種族來說，就不怎麼好使了。”

安西斯把左手遞給妮安娜，換成右手撐臉想了想：“現在是靠着各大主城的虹吸效應，那些丢了土地的平民百姓還不至于吃不上飯……但是這樣一來，跟神聖帝國的貿易就必須越滾越大，否則就是天下大亂的節奏啊。”

“是的，兩位宰相都這麼說。而且，如果哪天貿易維持不住了，塞巴斯蒂安那家夥一定會搞艦炮外交的，她可不介意挑起世界大戰！”妮安娜小聲說。

安西斯立刻搖搖頭：“不行，絕不能打世界大戰，代價太大了！我最多能接受局部戰争，因為世界大戰一旦開始，什麼時候結束誰也說不清楚。”

見妮安娜正一臉期待地盯着自己，安西斯隻能撇撇嘴說：“行了，讓我好好想想吧——确實，想維持國家的繁榮，還有很多調查要做呢。”

“那……”妮安娜剛張開嘴，就被安西斯堵了回來：“為什麼非得咱倆去啊？讓别人去調查不也一樣嗎？我讓塞巴斯蒂安去搞外交，不就是因為我自己跑不過來麼？！”

妮安娜把右腿擠到安西斯的膝蓋中間，撓撓頭說：“可是，讓别人去調查，肯定沒你親自去查來的有效果啊！殺隻雞給猴子看看，那些領主也就不敢這麼過分了。”

“殺誰？”安西斯擡起頭看着妮安娜問道。

妮安娜順勢拽起安西斯，把她拉到卧室的地圖前面，伸手指向一個地名：“這裡。”

安西斯眯起眼睛啧了一聲：“果然是這裡啊！我早就說過，這裡遲早要出問題的！”

“還要我喊上辛蒂亞她們嗎？”妮安娜趁機問安西斯說。

安西斯咬住手指甲想了想：“她？合适嗎？”

“總得有個人替咱倆動手幹髒活吧？這事還真得她和夏洛特來才行，别人……要麼資格不夠，要麼實力不夠。”妮安娜趁機按住安西斯的肩膀說。

安西斯仔細想了想，然後呼了口氣：“好吧，我去跟漢考辛他們打聲招呼，微服私訪麼……好像确實有這個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