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安娜慢慢點了點頭：“對，就是塞巴斯蒂安轉述的這句話。老實說，這可不像我們首席教授會說出的話，她是不是被什麼人威脅了？内奸？還是叛徒？我一定要把這家夥揪出來！”

安西斯歎了口氣，然後慢慢擺擺手解釋說：“并不是，而是卡倫雅麗的研究越深入，越是能體會‘神’是存在的——數學的盡頭是神學，她能有這般覺悟，說明卡倫的研究深度已經遠超咱們的想象了，你該高興才對。”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她以後會不會變成蒂朵莉特那樣的神棍啊……”妮安娜皺了皺眉頭說，“按照卡倫雅麗的說法，所謂的光明女神，不過是魔力更為充沛的自然個體罷了，跟咱們也沒什麼兩樣啊。”

這次安西斯倒是沉思片刻，才搖搖頭說：“那隻能說明，卡倫雅麗似乎已經碰觸到什麼禁忌了。研究世界的本源，越深入越迷茫其實是正常現象。面對超越自己認知的存在，最終也隻能用‘神’來解釋了。”

“卡倫也害怕科技的反噬，是這個意思嗎？”妮安娜看着安西斯挑了挑眉毛。

安西斯苦笑一聲再次搖搖頭：“要聽實話嗎？那我就直接跟你挑明了吧——卡倫雅麗其實并不知道，她的研究成果被拿來幹監聽這種龌龊事了。你我真正需要堤防的，反而是塞巴斯蒂安這種政客，還有朱雀這種軍事天才——我們可愛的數學教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她隻是沉浸在未知世界裡、想弄清楚世界的本源罷了，根本就不知道塞巴斯蒂安這幫家夥拿她的研究成果，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妮安娜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林煜，你曾經跟我說的，那種滅世的武器……”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暗中下令，給巴龍瑪和卡倫雅麗做出了限制——搞理論研究可以，絕不能給我搞應用，哪怕是工程應用也不行！”安西斯眯起眼睛說，“質能方程（E=MC?）就算不是宇宙的終極力量，也差不多了，最起碼是排名前幾的。假如卡倫雅麗發現了更為強大的基礎力量（作者注：安西斯的擔心是正确的，因為卡倫雅麗後來真的發現了獨立維度“冠”的可怕力量——理論上可以創造出橫掃宇宙的“維度弦”，真正倒轉天罡的神之力），也得乖乖給我躺在書本上，在文明程度允許之前，絕不能把這種力量随便釋放出來！”

多年以後，每當妮安娜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對安西斯的遠見卓識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不是當年安西斯的極力克制，這片大陸早就毀在無休止的戰火中了 。

五人搜查小組直到天黑都沒回來，安西斯和妮安娜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妮安娜看了看桌子上的鐘擺說：“距離宵禁還有一點時間，要出去找找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