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白帶我離開後不久,大概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流民區中出現了叛徒,将流民區的布防圖交給了聯盟。
被判定為感染高危地區的流民區,感染沒有在這裡爆發,也沒有感染者入侵,來到這裡的是象征正義的聯盟反感染軍隊。
這次死了好多人,戰火将天都染紅。
整個流民區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
我不明白為什麼人和人之間要有紛争。
從離開後一直被稱為叛徒的人,成了唯數不多支援的人,雖然流民區厲害的人也有很多,但武器短缺,裝備太差,解決偶爾在周邊出沒的感染者還行。
大多數人選擇逃離這裡,對抗聯盟簡直是癡心妄想。
聯盟想肅清這裡的一切,包括活生生的人。
當人這其中也有我,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祁連想通過這件事順手殺了我,讓我死在這場暴亂中。
如果我死在聯盟手裡,顔白對聯盟的恨意将達到前所未有的極點,這對她們有極大的好處。
這裡是有人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承載了太多的喜怒哀樂,流民區的每一個人都不希望聯盟做出這種事。
比起對付流民區的人,他們更願意将武器對準我,這不僅是因為我比其他人更像感染者一點,更因為祁連下了命令,她在聯盟有着很高的地位,顧茗也許都不知道這些。
“我……我的抑制劑怎麼碎了。”
“怎麼回事?你先拿我的備用,到時候在回去補充,這裡污染嚴重,沒有抑制劑就等于找死。”
“謝謝隊長,應該是不小心撞壞了,可惜我這些子彈,被粘上了抑制劑,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留着救急,我們搜索完這一片就回去。”
嘈雜的聲音傳來,隔得很近,我和他們就隔了一個拐角,我甚至能聽見他們傳遞抑制劑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雖然他們隻有兩個人,但他們的護甲武器一個都不少,我和顔白走散了,我決定遠離他們,先去找顔白。
“感……感染者!”
“别緊張,裝彈射擊,保持距離别被她傷到。”
另一個他稱呼隊長的人對他說完立刻用對講機呼叫支援,“B2區發現感染者,請求支援!”
我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他們還是發現了我。
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他們的支援一到我就跑不掉了。
即便我躲的很快,用翅膀擋下大部分緻命子彈,子彈還是擊中了我的胳膊和腿,我立刻跌倒在地。
他們按下扳機,卻沒有子彈打出來,我有點慶幸他們沒有子彈了。
他們見我沒有還手的能力,這人舉着刀砍向我。
我想着如果我死了希望顔白不要做那些她不喜歡的事,我不希望她因為我難過。
我害怕的緊閉上眼,擡起胳膊試圖擋住這次攻擊,就當我以為要完了的時候,這一刀遲遲沒落下來,我既開心又擔心。
我又聽見那個被叫隊長的人再喊:“發現在逃罪犯顔白,确認與感染者勾結,請求增員,請求——”
那人的所以戛然而止,我聽見了我的隊長的聲音。
“别怕。”
熟悉的氣息将我遮蓋住。
剛才即使那個人沒有說出顔白的名字,我也知道會是她。
我睜開眼,顔白正在和這些人戰鬥,後背有一道很長的刀傷,從肩膀一直到腰上,這是剛才應該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刀。
可是顔白你不應該來,你就應該在遠處看着他們殺了我,然後罵我一句活該。
她沒有,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我受傷。
顔白及時出現替我擋下了攻擊,她很快解決完這些人,此地不宜久留,她深知無法擊退聯盟的人,帶着我離開了戰場。
武力懸殊,流民區已經沒救了。
顔白将我帶到戰火波及不到的地方,用僅剩的繃帶替我處理傷口、止血,可是她的傷才更嚴重,失血過多讓她臉色慘白,手也在止不住的發抖。
剛才那一刀,幾乎占據了她整個背部。
一邊護着我一邊和他們戰鬥,導緻她受了不少傷。
如果沒有我,她才不會受傷,她絕對可以全身而退的。
“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傷了。”
顔白聲音都有些無力,她卻還我道歉,可該道歉的人是我啊。
一直對不起她的人是我啊。
顔白單膝跪立在我身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捂住我的耳朵,不想我聽不見遠處的炮火聲,我隻能聽見她虛弱的聲音。
“逃吧……阿妤,去找那個顧茗,去找異能者,找誰都行……離開這裡。”
我忽然發現顔白看着我的目光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一種很矛盾的表情。
“你……要我丢下你……離開?”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顔白。
顔白搖搖頭沒有回答,她隻安慰我說:“我永遠在你身邊,阿妤,我隻希望……你要平安……快樂。”
一句簡單到樸實無華的叮囑,或者是祝福。
我才不要聽這些話。
“不,我不要,你難道忘了我接近你的目的嗎?你還沒有答應我加入異能者,我也還沒想起以前的事情,你難道甘心這樣,你難道就不害怕我将你忘掉?”
“什麼平安什麼快樂,我都不要……”
我說的有些語無倫次,把腦子裡能想到的詞都用上了,我想讓她放棄這個念頭。
“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未來是要朝前看,忘記……對你來說會更好,這段時間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陪着我,哪怕你帶着其他目的,我都已經……”顔白的聲音越來越輕,“很滿足了。”
顔白平常不怎麼喜歡說話,和我待在一起時,總喜歡靜靜的看着我,大多都是回應,比如“嗯,好,我在,聽你的……”隻有在我的糾纏下才願意多說兩句。
更多時候會無厘頭的喊一下我的名字。
可她現在的話很多,多到我害怕,她是不是要死了?
“阿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