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太。”
“诶——這個名字很不錯呀,給你起名的人,寄予了你很美好的祝福呢。”
晴太看得出來她說這話是真心的,她的驚訝與贊賞不像作假,也不是那種客套的贊美名字情節。
他很喜歡自己的名字,他想,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找地方誇。
他不自覺地放下了些防備。
“喂,你為什麼要管我。”
“啊啦,剛剛不是介紹了我的名字嗎?”
晴太抿嘴。
“芽衣姐。”
雖然他是順着她的話改了稱呼,但晴太發現她并沒有解答他疑惑的意思,這讓他有一種想生氣,但無奈做不到的憋屈感。
她帶着他進了店,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待服務員過來時示意他點餐——這裡隻是一家普通的日式料理店。
晴太一開始還拘束了一會,但無奈肚子的饑餓感實在太過強烈,還是個孩子的他實在是無法對眼前的一切拒絕,他矜持地點了一份豬排飯,然後表示不再需要其他的了。
他等到她也點完餐,服務員離開後迫不及待地又開口了。
“你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吧?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做這些?”
然後又停了一會,補充道。
“芽衣姐。”
“好吧,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
她的眼神很自然地落在他的身上,這道目光讓晴太并不太好受,就好像是自己被對方看穿了似的。
“我想先問問你,你為什麼要偷人家的錢包?”
“因為我沒錢。”
他嗫喏着。
橘芽衣很想歎一口氣,不得不把話說的直白點。
“我的意思是,不惜用偷這種方式,隻是為了填飽肚子嗎?”
“不要撒謊,我看的出來,你也不想想,就你那身手,可不像是把偷作為生存手段的人。”
“……為了見媽媽。”
說出口後,晴太覺得對面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年幼的他無法辨别其中的情緒,但至少他看得出她在對他笑,淺淺的,充滿鼓勵的笑。
“沒有誰見自己的媽媽是還要花錢的。”
她這麼說着,話語同笑容一樣溫暖,讓他一時隻是怔愣地看着她,作不出反應。
“兩位客人,久等了。”
上菜的服務員阻隔了兩人的視線,讓晴太得以脫離方才出神的狀态,視線下意識随着上菜的手移動。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橘芽衣面前的特大碗拉面奪走了。
好大!她真的吃的完嗎!?
他的視線落在那碗拉面上,裡面放着豚肉,天婦羅蝦,木魚花,還有鳴人卷等等,那個湯汁的顔色看上去就讓人想要馬上嘗上一口,拉面熱騰騰的香味也飄了過來勾着他的鼻子,撓着他的心。
快要流口水了……
他慌忙收回視線,覺得自己的豬排飯也不錯,剛要伸手去拿筷子就被橘芽衣突然叫住。
“過來。”
他看見她手上拿着一張手帕,看起來似乎還打濕了——應該是他沒注意到的時候交給了服務員去打濕了。
他走到她近旁,就見她拿起他的手自說自話地擦拭起來。
“吃飯前要洗手哦。”
——他的手很髒。
這是當然的,他流浪在歌舞伎町,沒人照顧,考慮的隻有吃飯問題——不過還有近段時間還有為了見媽媽而想法子存錢的事——當然不怎麼在意這種衛生問題。
她的手很溫暖。柔軟的一雙手,溫度從那輕柔的力度傳遞過來。
他看見那張手帕一點一點,一塊一塊變髒,臉上發燙的同時,心裡也在漸漸地變軟。
“好了,可以吃飯了。”
豬排飯很美味,晴太幾乎算得上是狼吞虎咽地下肚,但碗裡的最後一粒米飯也被吃掉後,他仍然覺得肚子感到不滿足。
嗒的一聲,他看見方才超級吸引他的特大碗拉面放在了空碗的旁邊,裡面的豚肉和天婦羅蝦,鳴人卷之類的看上去似乎動都沒動,面也還剩很多!
他詫異地看向橘芽衣,這才發現她的面前隻有一個普通大小的碗,從裡面殘留的湯汁來看,她先前是從那碗特大号拉面中分了一小碗出來吃的,并且已經停筷了。
——方才好久沒這麼舒心地吃飯的他一直專心緻志地埋頭扒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
這下,他突然覺得視線模糊,然後迅速的擦了擦眼睛,将空碗推到一邊,沒同她客氣,扒拉着那碗特大号拉面大快朵頤。
低頭吃面的他沒能看到她的表情。
沒有誰見自己的媽媽是還要花錢的……嗎。
橘芽衣想,她也說出了很帥的台詞啊。
總覺得,如果是銀時的話,一定也會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