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一次，唐太宗回複時候的語氣明顯少了一絲活力。

待在橫梁上的孫悟空忍不住感慨，“果然，紛争涉及的個體一旦多了，且他們的實力懸殊并不大的時候，紛争就會導向極端殘忍的境地，凡人之間角逐的激烈程度還真不比仙家的輕。”

“其實，有些還很隐晦。隻是，若不是真正以凡人的身份去經曆，很難察覺。”林黛玉補充道。

她方才親眼目睹了李世民奪位的整個過程，心中不免震撼，想起從前在賈府裡擔憂的閨閣之事，不由得慨歎，凡人雖說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間，但所思所想，當真是截然不同。

每一個人看見的、經曆的，表面上看都一樣，卻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很快，另一顆記憶球從唐太宗的腦海裡飛了出來。

這一顆球中所展現的景象，讓林黛玉覺得眼熟。

那是地府！

看來，唐太宗果真去地府走了一遭，看到了那裡切實的景象。

領他前去的乃是地府的判官，崔玨。

此人在冥界乃是個左右逢源的主，各個閻羅廟殿都有他的朋友，不僅如此，他在凡間和天庭，也結交了不少友人，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缺了當值的班，四處潇灑去了，才勻出的這麼多交友時間。

唐太宗同崔玨在地府裡走着，忽的瞧見一座城，城門上寫着幾個金晃晃的大字：“幽冥地府鬼門關”。

走進城門後，順街而走，迎面有許多亡魂亦在街上遊蕩，皆渾渾噩噩，雙目無神，如同紙紮的一般，仿佛隻要一陣風吹來，便要倒地。

忽的，鬼群中似乎有一兩隻鬼疾速飄來，隐隐綽綽的，看不真切。

一直到這兩隻鬼距離唐太宗幾步之遙時，他才認出來，他們是李建成和李元吉。

“世民來了！世民來了！”兩隻鬼嘴裡念叨着，一舉一動都很麻木，但眼中的恨意卻極大，壓得李世民幾乎透不過氣來。

崔玨一邊呵斥着，一邊叫來青面獠牙的鬼使，讓他将李建成和李元吉兩隻鬼領走。

鬼使一下子用叉子叉住了建成和元吉，拖着他們兩個遠離唐太宗。

他們不斷掙紮叫喚着，嘴裡喊着，“李世民，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建成！元吉！”李世民看見他們的樣子，不免悲痛，對着崔玨道，“饒了他們吧，他們從前可是太子和親王呐！”

崔玨撫着胡須笑道，“人皇，您有所不知，所有的凡人到了地府之後，他們過往的身份盡皆化為烏有，不管是王子皇孫還是乞丐流民，都不過是一個鬼而已！”

唐太宗聽着話，怔愣了片刻，下意識問道，“就連我也一樣？”

“是的，一樣。”崔玨說得毫無壓力，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回答在他的觀念中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他對着唐太宗鞠了一躬道，“人皇，您大可放心，現在您的地位要比咱們十大閻君還要高，在您死前，這地府裡的鬼都傷你不得！”

崔玨将死亡說得十分輕松，在他眼裡，生與死都不過是尋常之事，并沒有被賦予任何或優或劣的含義。

唐太宗回想起了方才的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想到死後就要面對他們，憂患頓生，他忙問崔玨，“那我死後，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