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蛾正道趕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他一到醫院就直奔病房區,卻被樓下的護士攔着不給進去。
給五條悟打電話的功夫,對面走來一個女人。
一個女咒術師。
黑色的短發,陌生的面孔。
最奇怪的是額頭上有一條猙獰的、似乎直直延伸到後腦勺的縫合線。
是詛咒師?
夜蛾正道掃了一眼,記在心裡。
五條悟終于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啊夜蛾,老子在和傑打遊戲呢,有話快說——靠!&%*¥……”
即便如此,夜蛾正道并沒有在電話裡對五條悟發火,臨到末,一聲“謝謝你,悟”都到了嘴邊,電話那一頭卻挂斷了電話。
夜蛾正道:“……”
高大魁梧的男人被激得血壓小跳了一下,還是選擇歎了口氣,跟着護士走向病房。
一邊走,夜蛾正道的目光在護士身上停留了一下——
五條悟在消息裡說他留了胖達在照顧春樹。
開門前,夜蛾正道故意釋放了身上的咒力,提前警示胖達有人來了。
護士停在門口,擰動了門把。
夜蛾正道面色如常地跟進去,然後……
“啊!”
護士驚慌失措:“病人呢?!他剛挂完水啊!”
夜蛾正道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房間裡面空空如也,沒有春樹脫下來的衣服和鞋子,也沒有胖達的身影。
甚至連咒力殘穢也沒有。
夜蛾正道又驚又怒。
春樹還在生病,是誰把他帶走了!?
……
——當然是胖達。
春樹在挂完水之後又睡了一會,等他睡醒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胖達摁了送餐服務。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摸了摸春樹的額頭,還有些許熱度,胖達不放心地又拿體溫計量了一下。
“咳……嗓子,癢癢。”
“嗯,應該是昨天飲料喝多了,醫生說你有點支氣管炎。”
胖達擔憂地拿濕巾擦了擦春樹的臉:“早知道就不讓你和悟他們一起瞎胡鬧了,生日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不知道,早上起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春樹笑眯了眼:“辛苦胖達哥哥啦。”
他夜裡起來吐了兩次,吃早飯前又吐了些水出來,之後就隻喝了一碗粥。
春樹現在還是沒有一點食欲,隻能勉強又喝了一些粥。
不能空腹吃藥。
胖達把護士送來的藥放在了春樹手心,讓他發動了術式。
——變得更有效吧。
春樹還沒有學到藥理,但是簡單的增強物體本身就有的作用還是可以做到的。
吃下藥兄弟倆又聊了一會,知道夜蛾正道還要一段時間才能來醫院,春樹就又閉上眼躺下了。
不一會醫生定時來查房,詢問了一下病人情況便走了。
床很軟,比高專的床要更大更軟,春樹頭腦昏昏沉沉地陷在被子裡,回想起昨天。
雖然悟哥和傑哥平時對他和哥哥很好,但是總是把他們當作小孩子,再加上有夜蛾爸爸看着,很多時候都不會帶着他們玩刺激的。
很多時候都是他從硝子姐姐那裡聽說悟哥和傑哥又做了什麼事情讓爸爸生氣了。
其實他很想和他們一起玩。
但是都一年多過去了,悟哥拜托他做的咒具他還沒有一點頭緒……
五條悟定制的咒具對于春樹來說最大的難點就是六眼的原理。
無下限還可以用數學來理解,六眼卻十分抽象。
六眼全世界上隻有一對,卻不長在春樹身上,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理解六眼的視野。
或許通過解析五條悟的細胞和血液可以有所收獲,但是春樹目前連文字還隻能做到簡單的讀寫,直接跨步到研究人體細胞實在是天方夜譚。
可能因為這個,悟哥認為自己還派不上用場吧……
春樹失落地想。
“啪嗒——砰——”
耳邊突然有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
春樹以為是胖達:“哥哥?”
卻沒有得到回答。
春樹疑惑地從被子裡扒拉出來,卻發現胖達正趴在窗口看什麼。
春樹一呆。
他記得剛剛的藥封上剛剛就寫着住院區17層B區1号房。
這麼高的地方,哥哥在看什麼?
“哥哥?”
春樹作勢要下床,胖達仿佛這才反應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把春樹往床上推,手剛伸出去又停下了。
春樹細細打量着胖達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裡有咒靈?”
心裡一緊,這還是他記憶中第一次直面野生咒靈——兩年前的事情因為沒有人再提起已經被他忘記了。
胖達點了點頭,幹脆把春樹抱起靠近窗台。
眼看一步步靠近窗口,春樹手心都捏出了汗,隻能緊緊靠着哥哥。
胖達已經跟着夜蛾正道出過幾次任務,看出他的緊張,安撫地拍了拍弟弟:“沒關系的,隻是一個三級咒靈。”
“嗯。”
春樹還是如臨大敵。
探頭向窗口外望去,這才發現下一層有一塊多出來的平台,似乎是給病人晾曬衣物用的。
擁擠的晾衣架上挂滿了衣服,春樹掃了一眼還沒有看見什麼。
桄榔桄啦——
突然角落倒了下去一小片晾衣架。
春樹定睛一看。
一個樣貌醜陋的爬蟲型咒靈赫然出現,蓄力向前猛撲去。
在它對面是一個刺猬頭男孩,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
春樹捏緊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