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将一張名片推到老警察面前，面色從容：“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沒有問題我可以先離開嗎？該錄的口供我剛剛已經錄過了。”

老警察點點頭，“那行，你先把個人信息登記了吧。”

聽完兩人後續對話，坐在位置上低頭玩手機的簡誠周擡起頭，對如何處理這件事早早沒了興緻，心裡頭有點明白自己應該是誤會了對方。他轉頭真誠道歉：“對不起啊，把你當成搶劫犯了。”

紀閑臨沒睬他，而是在填寫完個人信息之後，将紙張翻了個面，在空白處用筆尖快速摩擦幾圈後交給警察起身離開。

簡誠周擡眼回望，風撲扁了紀閑臨寬闊的袈裟，背影看起來像塊煎餅，莫名地有些滑稽可笑。

他收回目光，壓下唇角，看向正在調監控的老警察，嗓音略顯疲倦：“我是不是也能走了？”

“别急，先把你摩托車駕照拿出來。”老警察說。

簡誠周聞言，立即來了精神，身子骨在闆凳上坐直，有些心虛地問：“要我駕照？”

老警察：“嗯，你在阜榆路超速了吧，該記三分？”

“.....”

*

紀閑臨把自行車停到路邊，打開滿格電但忘記開機的手機，微亮的界面中間全是姜肆發來的微信消息和未接聽電話。

他剛要點開微信，姜肆的電話框就彈了出來，接聽後，對方的聲音像是貼着話筒說的，差點沒給紀閑臨耳朵聽鳴。

“紀閑臨！你去酒店沒有？！”

他将手機拿遠了一點，因為運動過，嗓子有些啞，“還沒。”

姜肆：“你現在到公司了嗎？”

“到了。”

“那就好，還有時間。”

紀閑臨嗯了一聲，他轉開公司大門的鎖，邊朝辦公室的方向走邊聽姜肆在電話裡頭喋喋不休，直到護士的聲音模糊地響起，姜肆才終于挂斷了電話去檢查腺體。

他借着手機的光摸到電梯，來到5樓去往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辦公室周圍的百葉窗關着，外面的光透不進來，便顯得裡面更黑了。

紀閑臨把手機倒放在桌面，而後又想起什麼，拿起手機，在屏幕上敲了幾下，給唐微然發了條信息。

I：文化節參與獎學校什麼時候發？

小糖果：排名出來了跟其他獎金一起發，大概兩天後。

I：好，知道了。

他拿出禮袋裡的西裝，垂目注視一會兒，還是把西裝重新放回禮袋擱置衣櫃中間夾闆的最裡層，換了一件有些褶皺的灰色西裝。

這件衣服的品牌他曾經見過，在姜肆父親姜楠的身上，那天車禍的現場，姜楠穿的就是這件有N标識顔色正巧相反的西裝。

他沒辦法接受姜肆父親贈予的任何東西，但他也不想辜負朋友的好意。

紀閑臨本來還想洗個澡，最終隻是拿濕毛巾擦了擦身體。

豪都酒店是簡氏集團名下的産業，是最貼切豪華這個形容詞的酒店，這個酒店有二十層，功能性層數很多，每一層路口的拐角都有電子地圖和電梯小姐，這是為了防止顧客迷路，或者去到不該去的地方。

紀閑臨并不是第一次來，很快就找到了3樓079包廂。他握住門把手原地站了幾秒，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包廂門打開了。

裡面走出一個中年男子，正拿着手機打電話：“你怎麼成天給我找事？位置在哪，我去接你。”

那正是畢成天。

畢成天顯然注意到了紀閑臨，但他沒有給後者一個說話的機會就擦身而過，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等一下。”

“畢總。”

紀閑臨追上去，跟在後面不再吭聲，一直跟出豪都酒店的大門畢成天才算是打完了電話。

“你是來談遊戲合作的？”畢成天自然是知道紀閑臨跟了他一路，便停下腳步，在少年介紹自己的遊戲前開了口，“我把聯系方式給你，回頭我們再約個時間談談收購的事情，怎麼樣？”

“收購？”紀閑臨不解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畢成天打開車門，看出了對方的疑惑，“姜越沒跟你說過？我看過你的遊戲方案，很有想法，把這個遊戲完全制作出來是需要大量成本的。”

“我簡略點吧。這種遊戲應該交給專業的團隊來做，配上鉛慶集團的名号後賺取的利潤會比給你要多得多，你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把名片交到紀閑臨手裡，坐上車，啟動車子，在走時搖下了車窗，說：“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等你的消息。”

畢成天說的對，但不行。

紀閑臨走到路邊的垃圾桶邊上，連内容都沒看就直接将卡片丢了進去，随後拿出一根煙，站在路邊抽了起來，他微垂着頭，緩緩呼出的一圈圈煙霧還未成形就被風吹散了。

劉海糟亂地貼着額頭，發絲吹進眼睛裡，紀閑臨擡手揉了一下，将抽了不到半根的煙踩滅在腳底。

紀閑臨想得很開，意願不合就棄掉，哪怕是畢成天也一樣，這有什麼的，遭到拒絕又不是頭一次，有人捐100塊他都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