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宴開始還有不足四個小時。
坐在辦公桌後的衛淩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子,起身走到窗邊抻了抻筋骨,争分奪秒去和辦公室相連的私人休息室,換提前準備好的禮服和上午帶來的那雙新鞋。
江思然提前給她預約了造型師,算算時間也該過去了。
讓衛淩意外的是,預想中會打電話來催促的江思然竟然直接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裡。
“怎麼過來了?”衛淩拿包的姿勢一頓。
江思然轉着手中的鑰匙笑:“那還不是怕你工作太投入,把我們約好的事兒給忘了。”
衛淩挑眉:“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麼不守信的人?”
“噫~不說那些沒用的,我是有事找你幫忙。”江思然說完拽着衛淩走出辦公室,在員工看到她們之前及時地松開手。
衛淩離開前掃了眼仍奮鬥在工作崗位上的助理,發現她對自己敲了敲手機,疑惑地找出自己的行程表,确定今天隻剩下晚宴這一件事。
?
那是幹嘛?
直到坐上車,她才如夢初醒——中午去吃飯的路上她讓韓笑笑去查了孟若珊。
忙昏頭了,她居然給忘了。
扶着方向盤的江思然從進電梯嘴巴就沒停過,看見路邊走過兩個披散着卷發的美女,突發奇想:“淩,你戚姨老說我這發型不好,你說我待會兒要不讓發型師給我接一點?或者戴個假發?”
低頭查看郵件的衛淩一句都沒聽見。
江思然:“……”
吱嘎一聲,車子急刹停到路邊。
衛淩被聳得往前栽了一下,被安全帶勒住。
她茫然側頭:“?”
江思然瞥她手機:“你忙啥呢?從上車你就心不在焉的。”
“沒啥,有個工作郵件漏了,我看一下。”
衛淩說着放下手機,問:“你剛剛說什麼?糾結要穿禮服還是裙子是吧?我覺得都好。”
“……”江思然服了,“那part已經過了,我剛剛是在說,我去接個頭發怎麼樣。”
“接頭發?”衛淩不假思索地說,“不好,時間來不及。”
江思然:“……那我戴個假發呢?”
“不理解。”衛淩搖頭,“你不喜歡你現在的頭發嗎?”
“沒有啊。”江思然掰開化妝鏡看了眼,豁然開朗,“是哦,我在乎那些幹什麼,想當年我頭發更短的時候也沒耽誤我處對象啊,不改了。”
衛淩表示贊同,看車子重新彙入車流,拿起手機繼續看郵件。
韓笑笑發來的這份資料像份簡曆,但該有的信息都有。
孟若珊,Z市金樓創始人孟德勝的長女,從小品學兼優,十二年前出國留學,八年前拿到碩士學位回國。
資料上顯示她回國後去了父親的公司擔任設計總監一職,可惜沒做滿一年,她又辭職回了A國,直到不久前才回來。
這是所有有心人都能知道的,但腦子裡慢慢浮出相關記憶碎片的衛淩,咀嚼完其中标注的時間線,忍不住側目看向身旁正專注開車的江思然。
先前她沒能在原主的記憶力搜索到相關,除了太突然太久遠,更主要的原因是在原主的記憶裡,孟若珊是沒有名字的。
對于原主來說,她是“那個爸爸開金樓的”、“那個比我們高一級的”、“那個頭發長得吓死人”、“那個又被後媽欺負的”……
而這些叫法都是從江思然的嘴裡跑出來的。
她能對孟若珊三個字有印象才是有鬼!
想起江思然對孟若珊的不滿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了,再回憶起昨晚聽到的那句“連她化成灰都能認出來”,衛淩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江思然像隻随時待命的語音助手,響應迅速。
衛淩搖搖頭沒說話,江思然哼笑:“是不是偷偷笑話我呢?老實交代。”
“沒有。”衛淩的臉一秒闆起。
江思然:“不信,坦白從寬,快。”
衛淩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和孟若珊當初到底是怎麼結下梁子的啊?”
江思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那個人,噎了一下說:“大好的日子說她幹嘛,你沒吃就撐着啦?那我幫你催吐一下。”
衛淩:“?”
江思然問:“你那個堂妹怎麼樣了?這兩天沒鬧幺蛾子吧?你上次說她對這次的晚宴很感興趣,你什麼安排?”
衛淩:“……”
空氣陡然安靜,江思然得意地哼了一聲,打開常聽的歌單選擇随機播放。
震耳的音樂頃刻間擠掉累人的煩惱,随風飄落在被火紅雲霞映照的街道上。
距離晚宴開始僅剩三個小時,準備出席的各位,均已卡着時間換上禮服。
包括又一次提前下班回到家的——衛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