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迷迷瞪瞪睜開眼,她才醒來就抱着肚子縮成一團。
“難受。”
阮老三見他面色潮紅,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
“哪裡不舒服。”阮老三面色黑沉,聲音有些發顫。
“頭痛,爹 ,我再睡一會兒就好了,别打我,就睡一會兒。”阮文耀委屈說着,縮起來抱着腦袋。
阮老三的手抖了一下,縮了回來。
許久才低聲說了句,“睡吧,不打你。”
阮老三說着悶頭向外走,阿軟跟了出去卻沒跟上。
阮老三沉着臉步子邁得飛快,一轉眼人已經走出小路往山上去了。
女孩一個人呆在院裡,心裡跟着有些亂。
她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她在村子裡呆過,知道這種山野村子裡很難請來大夫。
人得病了,全靠命硬,按老方子吃點草木灰,鍋底灰之類,如果扛不住人就斷氣了。
女孩茫然走回屋裡,床上的人終于不縮成團了,但還是依舊昏睡着。
她此時心裡不知道對這野人抱着什麼樣的情緒,不希望他有事,還是無所謂呢。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她瞧了半天看到被子有微微起伏,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想起鍋裡的粥,她趕緊去廚房蓋了爐灰隻留文火。
外面天色發暗,像是要下雨了,她到院子裡把能收的東西都收撿到有遮蓋的地方。
忙碌起來才能讓她安心一些,如果阮文耀真的出事了,她的處境隻會比現在更差。
在她奮力把木闆子拖到屋檐下時,天空淅瀝瀝地下起雨。
遠處,一個黑色人影穿過雨簾迅速走了過來,阮老三看到院門沒關,眉頭皺了一下,看到小丫頭彎腰拼命拖着木闆,他這才松了眉喊了句:“别弄那些了,把蜂蜜沖水喂他。”
阮老三沖進了廚房,又遮着臉低頭沖回屋裡。
阿軟似乎看到阮老三的臉腫起一大塊,她疑惑走進廚房,看到木盆裡丢着一大塊蜂蜜。
那些六邊的孔洞上還粘着幾隻蜜蜂,有一隻還掙紮着撲扇着翅膀。
她忙摳了一大塊放到碗裡,用涼水化開。
這東西在大戶人家裡也算很好的補品,她小心地端進房裡。
阮文耀還在睡,她等了一下看他沒有要醒來的樣子,隻得隔着被子推了推他。
“唔。”阮文耀哼了一聲,腦袋在被子裡蛄蛹着,半天才冒出一個腦袋。
睡這麼久,會被打死吧,他咬牙掙紮想爬起來,為了少挨兩棍子他裝得更艱難了些,卻聽阿軟輕輕咳了一聲。
嗯?是媳婦兒,那不用裝了,他松了口氣坐起身。
阿軟捧着蜂蜜水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他眼神有些迷離,也不看看碗裡是什麼,一邊問一邊往嘴裡送。
“嘶,好甜。”他才嘗到味兒,一碗蜂蜜水已經喝光了。
阿軟從他手裡拿過碗,又去化了一碗,端到他面前。
他低頭正要喝,頓了一下問:“你喝了嗎?”
阿軟搖了搖頭。
“喝嘛,很甜。”阮文耀把碗往她手裡推。
阿軟堅定搖頭,又推了回去。
“讓什麼讓,都喝!山上多的是,老子再去摘。”阮老大兇巴巴的聲音隔着牆傳來。
顯然他的臉是真的腫了,說話聲音有些不清楚。
阮文耀聽出不對,伸着脖子問:“爹,你沒事吧。”
“你管老子,讓你拼命,你是傻子嗎?那麼大一顆樹一個人拖回來,累成這熊樣?你是想氣死你老子嗎?”阮老三絮絮叨叨罵着又回了房。
阿軟算是明白阮文耀嘴碎的毛病是學的誰,她盯着阮文耀讓他把蜂蜜水喝完。
喝完後,她拿着碗又回了廚房,沒一會兒端了一碗粥再次遞到他面前。
阮文耀摸着撐起的肚子,看到粥眼睛都瞪大了,“還喝,喝不下了,你是要撐死我好換個相公嗎?”
阿軟沒理他,扭頭回了廚房,急得阮文耀在這邊喊,“喂,你哄哄我嘛?你哄我我就喝了啊!”
阿軟才沒理他,在廚房裡忙了半天才再次出現。
她走到阮文耀面前,端起手裡一小碗蜂蜜水。
阮文耀端着大碗粥看着她,不知她要幹嘛。
就見阿軟拿着她的小碗,突然在他碗上碰了一下。
阮文耀愣了,呆呆看着她。
就見阿軟端起自己那碗,一邊喝一邊瞅着他。
阮文耀總算反應過來,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阿軟,你怎麼這麼可愛,不行,還要碰杯,再來一次嘛。好阿軟,來來來,再碰一下。”
對面屋裡,阮老三聽到狗兒子笑鬧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在腫臉上塗着蜂蜜。
“狗小子,玩得挺開心嘛,剛要死不活的也不知道騙誰!”
他塗好準備去院裡洗把手,推開門卻看到門口凳子上放着一大碗化好的蜂蜜水。
“切,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