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姗确實沒有動身,隻是撚着煙,冷漠地揚揚下巴:“就在這上。”
魏苗望着她,半晌未動。
“去啊,看我幹什麼?”
“噢!”女生小步挪了挪,見對方真沒别的意思,迅速跑進隔間關門。
洗完手回到教室,魏苗立刻跟謝思遙分享剛才的事:“莫子姗在廁所沒有找我麻煩。”
“哈?”謝思遙眼睛溜圓:“真的假的?”
“真的……”
“太奇怪了吧!”
紀搖光摸出英語冊:“一會聽寫。”
兩個女孩馬上停止讨論開始翻找課本,謝思遙的慘叫穿透耳膜:“啊啊啊我沒有背怎麼辦!”
怎麼辦?罰站呗。
剛上課十分鐘不到,紀搖光和章時語隔壁一邊站一個。
謝思遙三十分,魏苗五十。
老李說她倆“卧龍鳳雛”。
“下午音樂課改成考試。”
教室裡瞬間一片哀嚎,怨氣快沖破門窗。
老頭對此很滿意,端起茶杯回辦公室。
魏苗和謝思遙這才得以解放。
午休完,紀搖光見她們拿着英語書讨論,還以為兩個人終于開竅。
直到開考才發現,這對卧龍鳳雛,竟然抄了小紙條打算作弊。
“……”
望着魏苗把密密麻麻的便利貼塞進衣袖,紀搖光很想問對方,有抄的功夫為啥不直接背。
章時語大概也是同一個想法,紀搖光聽見她在背後小聲說了句“笨蛋”。
笨蛋就是笨蛋,作弊都做不利索。
老李悄無聲息走過來時,紀搖光想盡辦法提醒,然而魏苗抄得起勁,毫無反應。
于是被抓個正着,順帶還有謝思遙。
“當我瞎嗎?”老頭子一把奪走紙條,怒不可遏地說:“你們在台下放個屁我都能看清楚!”
“你倆過來!跟我去辦公室!”
女孩們隻能低頭跟他走,等快放學才回來。
謝思遙面色不佳,魏苗則是紅着眼睛。
“怎麼了?”章時語問:“罰抄還是罰站?”
謝思遙兇得很:“關你屁事。”
“我關心錯了?”章時語無辜地跟紀搖光對視:“她脾氣怎麼這麼大?”
紀搖光搖頭,示意她别說話,自己轉去問魏苗:“老李罰你們了?”
“沒有。”魏苗揉揉眼睛,手指曲起,上面的窩窩很可愛。
“他隻是說了我們一頓……”
紀搖光了然。
對傳統教師而言,學習成績代表一切,李常青不喜歡魏苗和謝思遙這樣的差生,說出口的話自然沒那麼客氣。
“别在意。”紀搖光撕開紙巾,扯出一張給對方:“老李是這樣的,他的話不用放心上。”
“以後不會就抄我的。”
紀搖光說完自覺有些不對勁,可話已經出口,覆水難收。
魏苗動動睫毛,一側鬓角沾着橙黃的夕陽。
她太容易臉紅。
隻要紀搖光稍微靠近,稍加示好,魏苗就會難以掩飾住地雀躍開心,眼裡溢出單純的歡喜。
她玻璃珠般的瞳孔很快散盡霧氣,小心翼翼地捧着紀搖光給的紙巾問:“真的嗎……?”
紀搖光望着女生,下意識抿了抿唇。
很快又恢複正常,點點頭:“嗯。”
魏苗想笑,見好閨蜜還冷着臉不高興,趕忙把笑意壓下去,反身去哄人家。
謝思遙可沒那麼容易哄好,把手裡的書用力摔在桌上,又大聲吼章時語:“你過去點!”
章時語被兇得莫名其妙:“你神經病啊?”
謝思遙于是炸了:“你才神經病!讓你過去點會死啊?學習好了不起呗?!”
說完踢了桌子一腳。
章時語無奈地挪開,跟肖念吐槽:“……就沒見過這麼大脾氣的,又不是我讓她作弊……”
肖念:“……”
到放學,謝思遙依然罵罵咧咧。
一會兒罵老李,一會罵章時語,魏苗勸她小點聲,反而激起了她的脾氣。
“學霸就是好,老師都給開綠燈!”
“可惜怎麼考都考不過紀搖光,永遠老二!”
“不就是會讀點書,别的還會什麼?呸!”
章時語回頭指着自己,一頭霧水地問紀搖光:“她是在說我嗎?”
紀搖光點頭又搖頭。
章時語總算聽明白,“嘩啦”起身,跟謝思遙對峙:“你考試作弊被抓了怪别人?第二比倒數第二強吧?”
謝思遙也站起來,兩人臉對臉地罵:“你個死書呆子!除了會用成績罵人還會幹嘛?”
章時語:“在學校就是比成績,萬年倒二有資格說别人嗎?”
謝思遙:“我上次考的倒四,你是不是瞎啊。”
章時語:“倒二和倒四有什麼本質區别嗎?不都是倒數?有本事考個正數啊!”
“分數能決定什麼呢?窮人不還是窮人,改變不了的事實。”
周圍靜得能聽清窗外的風聲。
章時語是單親家庭,媽媽靠賣紅豆糕維持生計,不比謝思遙,家裡有點小錢,父母也恩愛。
謝思遙察覺出話說過了,連忙軟下态度:“對不起,我不是……”
“不用道歉。”章時語冷淡地說:“我确實是窮人,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說完把書包一挎,頭也不回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