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莎拉從貝阿特麗絲旁邊的縫隙裡看出去,是一個氣質溫和的男學徒,衣着考究,領帶夾和袖扣看起來也價值不菲,他對貝阿特麗絲說:
“我就覺得剛才肯定看到你了,你躲進這裡幹什麼?”他緊接着看到了薩莎拉,眉毛擡了擡,“啊,你就是老師新收的學徒吧?貝已經把你帶回來了!你真可愛啊!”
他熱情地伸出一隻手:“我是疊戈·西郡,是大家的師兄。如果貝欺負你,你可以來告訴我,我會給你撐腰的!”
感到了他的真誠,薩莎拉頗有點受寵若驚,也伸出手去,當然,這得先從貝阿特麗絲手裡抽出來。
真不敢相信大小姐牽着她的手那麼久,還是說她忘了?
薩莎拉挂上一張溫和又有點腼腆的笑容回答疊戈:“如果能成為你的師妹那就太好了,我非常榮幸能進入色隆克倫繼續學業!”
“太好了,貝阿特麗絲終于有伴兒了。”
貝阿特麗絲這時笑着推走疊戈,薩莎拉還有點不舍,畢竟疊戈的歡迎看起來是真心的,而貝阿特麗絲嘛……
剛剛不正好目擊了她變臉的瞬間嗎?
疊戈小聲對貝阿特麗絲說:“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帶着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麼要躲我!她不是我們的師妹嗎?”
貝阿特麗絲咬牙:“她在我後面一格,是我的師妹。你别吓着她!”
說着就把他推走了,送走他之前還刻意大聲說:“你這麼急匆匆的下來,一定是舞會的事吧?快去吧!”
“啊……這……”
“晚飯你也不回來吃了吧?”
疊戈嚴正聲明:“再怎麼樣我也不會錯過晚飯的,薩莎拉,我們晚上見!”
“晚、晚上見……”她不安的結束了對話,感覺目擊到疊戈和貝阿特麗絲關系裡的裂縫。有錢有閑的學生之間拉幫結派彼此對立的事情在學校裡再平常不過,但塔裡這麼小,難道也有嗎?
貝阿特麗絲沉默地看着那張可愛小臉又闆起來,心裡怪罪疊戈的擅自闖入,一定是他的錯。
薩莎拉由大小姐領着穿過懸空的樓梯。樓梯每隔一段就有一個休息平台,有時候藏着一組書櫃,有時候藏着一個桌子。她還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形式新穎的圖書館,學校的圖書館是老派的樣子——整齊碼放的書架,整齊碼放的書和整齊擺放的閱讀桌。
不知為何,這些就足夠讓她感到心花怒放,貝阿特麗絲說的沒錯,看到塔之後就會向往塔裡的生活,不敢多想每天在這樣的圖書館裡學習會有多幸福。
貝阿特麗絲對她肉眼可見的開心不置可否,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薩莎拉把它解讀為一種諷刺,因此感覺自讨沒趣地垮下臉,從時不時出現的窗戶裡望向外面。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黃昏的光照在麥田上,感覺空氣裡都是溫暖的味道。她深深吸了口氣,但立刻防備地看着貝阿特麗絲,防止她又說出什麼刺耳的話。
不過她沒有,隻是在前面默默地帶路。
穿過長長的樓梯,走到頂是另外一層,塔的環形結構一覽無餘,清晰可見。一個公共休息室,一個過廊,七個房間,全部圍繞着中間懸浮的樓梯。
每一間門口都寫着名字,還有兩個空着。很奇怪的是,兩個空房間之間有一個寫名字的,寫着“貝阿特麗絲·喚風者”。
“該你選房間了,誠摯建議你選右邊。”
從她漫不經心的眼神裡,薩莎拉絕對看到了危險和挑釁,她警覺地分析:右邊會被貝阿特麗絲的房間隔絕在主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