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濟微微一笑:“多謝敖太尉美意,倒是不必喊打喊殺,有辱斯文。”
敖曠聞言冷哼一聲,隻擡腳往旁處,去看府中查抄出來的财物。
陸濟往後面薛彪身上掃了眼:“好好照顧薛衙内,記得一點:人要活着送到東京。”
“是。”
身旁執安帶人将薛衙内拖去一旁,生生将其手腳打斷,那叫聲簡直慘絕人寰,反正最後是留了一口氣兒的。
與此同時,落霞觀那處山洞的窩點被端,玉衡子被安然解救,觀中那些個投靠順安侯府為虎作伥之人,全都沒落好下場。
第二日,順安侯府私鑄錢币被抄家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澤州。
許多苦主終于撥雲見青天,紛紛到衙門狀告,什麼放印子錢、草菅人命種種。
當皇城司押解順安侯阖府上京問罪那日,可謂是萬人空巷,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丢了爛菜葉子。
景蓁也去看熱鬧了,敖曠行在隊伍最前頭,打景蓁身邊路過,景蓁聽人說這就是皇城司使,仰臉望去隻覺眼前一亮,就見其一身勁裝,騎着高頭大馬,端得是威風八面。
景府的日子照常過,話說自打上次,景蓁、李琦玉在月老廟相看不成,李家那邊就再沒有過音信。
還是中間的媒人看不過眼,瞧瞧将内情遞給景家。
原來,這樁婚事隻是李琦玉的祖父、祖母一廂鐘意,在東京的李琦玉的父母,卻是想着叫兒子春闱得中後,再說親事。
到時候尋個東京的高門貴女,有妻族助力,就是平步青雲,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李琦玉大約也有這樣的心思,隻是到底是念着祖孫情厚,不忍違拗老人家,這才意意思思的松了口。
可他心裡不情願,正好相看那日李琦玉被糞車撞,現成的借口推脫,之後就隻做醉心備考渾忘了。
李琦玉跟着師父在澤州會友罷,回了沌丘,然後李家祖父、祖母便明白了他的心意,雖有些不厚道,可到底是親孫子要緊,于是景、李兩家的婚事便再沒有了下文。
景父景耕聽罷,一張臉登時黑成鍋底。
張大娘子跳着腳的大罵:“什麼狗頭豬臉?憑他也配挑撿我們蓁兒?”
“無上天尊~這得虧沒成,我們蓁兒再不能進這樣的人家!”
祖父景大柱:“簡直是欺人太甚,當初是他們巴巴的求上門,說什麼就是相中了咱們蓁丫頭,如今又搞這麼惡心人的一出兒,拿我們蓁丫頭當什麼,拿我們景家當什麼?”
祖母高氏:“再沒見過這般不要面皮的。”
二老也是氣得不輕,立時就要回返老家沌丘打上門去,啐他們不可。
倒是景蓁将人攔下:“祖父、祖母若真去鬧,知道的會說咱家心疼女兒,不知道還隻當咱們舍不得這門婚事呢……”
反正最後,全家人一緻決定,自此景家和李家再無半點幹系,他們隻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暗暗将事情記下了,往後說不準誰用得着誰呢,且瞧着吧。
待落霞觀恢複以往,景蓁拿出早前就備下,卻沒能送出去的生辰禮,往城外落霞觀來尋玉衡子。
不想到了地方,陸濟也在,說是來向玉衡子讨教棋藝。
景蓁:“不想陸相公那夜說尋觀主下棋竟是真的,我還以為隻是試探的托詞。”
陸濟溫文一笑:“讨教棋藝是真,試探也是真。”
景蓁聞言也笑了:“原來如此~”
說話間,玉衡子也拿出他準備的生辰禮,彼此交換,玉衡子收到一把拂塵,景蓁收到的是一柄孔雀翎的羽扇,顯然雙方都甚為歡喜。
至于陸濟讨教棋藝之言,玉衡子卻是推景蓁出來,道明自己早已敗于景蓁之手,隻叫他二人對弈。
景蓁一時也起了興趣,看向陸濟:“陸相公以為如何?”
陸濟拱手,輕笑溫言:“樂意請教景小娘子高招。”
随棋盤擺下,各執黑白,倆人誰都沒有留手,或設陷、或圍剿、或絕殺,你來我往倆人竟是棋逢對手。
旁邊觀戰的玉衡子,時不時撫掌叫好,約莫兩個時辰後,兩人打成平局,景蓁、陸濟看向彼此的眼神更多一份欣賞。
忽然幾聲“咕噜噜”叫,景蓁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我的五髒廟該祭了~”
玉衡子哈哈大笑,随叫人往食堂傳話。
之後,玉衡子向陸濟問起遠在東京的清玄真人,兩人說話,旁邊,景蓁則拿了剛得的孔雀翎羽扇把玩。
一時,有人送來飯食,景蓁不經意擡頭,看了眼從自己面前經過的來人,就見其微低着頭,一雙眼睛淬毒般的盯着陸濟,雖身着道袍,可那張臉分明就是薛春豔的表哥劉平。
劉平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就要往前方,正在和玉衡子說話的陸濟刺去。
景蓁瞧見,立時喊叫出聲:“陸濟小心!”
然而,這一聲卻是激怒了劉平:“賤人,既然你多管閑事,那我就先結果了你!”
倆人距離很近,劉平說着調轉方向,就朝景蓁心口紮來。
景蓁都想罵人了,不是,你要刺殺陸濟就貫徹到底啊,怎麼還沖我來了?簡直不當人子,果然好人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