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覺得身上越來越熱,意識模糊散去,不知身在何處。
好燙……
她像被遺棄的孩子,在尋找什麼,卻又懵懂地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直到挨近了他身上才覺得稍解,于是下意識地蹭在他的懷裡,将臉龐貼着他胸口的衣襟,親密至極,卻彷佛覺得還不夠。
連淮身子微僵,快步抱她走進帳篷,遮簾劃過崔瑩潔白輕盈的裙擺,在他們身後封落。
他到軟席邊将她放下,哪知剛抽開手想起身時,卻被她伸手摟住了脖子,不願他走。
“嗯……”
崔瑩滾燙的指尖觸到了他清涼的肌膚,頓時一陣顫/栗,手指不由的微微蜷起,一股清泉似從他們肌膚相親的地方流入她心底,說不出的舒暢。
她好似知道了什麼,趁勢更摟緊他,手上的動作卻軟綿無力,勝似撒嬌。她纖細的玉指扯開他惱人的衣襟,另一隻手貼在他的脖頸上,天真懵懂地滑向他的喉結……
“崔姑娘!”連淮慌忙伸手按住她不規矩的手,領口的衣襟卻已被她扯得有些淩亂。
少女嬌軟的身驅依偎着他,甜淡的清香與他的氣息糾纏,柔 情動人,讓他竟連呼吸都不敢,摟着她的左手更不能動一下。
【to審核:隻是抱着,衣服都在,什麼都沒做】
此刻她白皙的臉頰紅暈纏綿,迷離的目光水波潋滟,像細雨中落下的一瓣嫣紅落花,掉落在溪水中,被流水溫柔地托起,在陽光映射下的波光中蕩漾,美得驚心動魄。
連淮不敢再看,隻将她的手拉開。“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她反抗着不願意松手,他怕傷了她,隻能伸手從她手背處反扣入她的指間,十指相扣,将她帶了出來。
獲得短暫的自由後,連淮立刻用玉笛吹奏清心曲。
迷香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修為越高越不受影響。崔瑩的修為雖不高,但神意很強,理應片刻就能恢複。
然而在舒緩的笛聲中,她神色間的情思卻越來越濃,難受得在榻上輾轉反側,衣裳或被蹭掉,露出小節雪肌,青絲淩/亂地散在軟綢上,水目中流露出痛苦和渴望,任再無情的人見了也難免心蕩神迷。
【to審核:女主一個人躺在床上,男主在外面,什麼都沒做】
連淮穩了穩心神,感到她越來越痛苦了,而魂魄中流露出的不僅是情玉,竟還慢慢燃起悠悠重火。
他心中頓時一沉,猜想到了那種可能。
崔瑩沒有真正成為重火的主人,她隻是一直在用強大的怨氣與它抗争。重火是由天下衆多負面情緒和欲望組成的,随時都有可能反噬,而一旦她本人被勾起了任何一絲欲望,就會立刻成為破綻,引來滔滔不絕的欲望和反噬。
就在此時,火光閃耀,崔瑩身周升騰起火焰,一路向四面八方蔓延。
連淮落下結界将這裡與外面隔絕,卻在此時,他看見火光中央崔瑩痛苦地呻/吟着,火焰竟然燒到了她的身上。
失控的重火竟連她也會傷害。
連淮再也顧不得什麼,撤掉兩人之間的屏障,衣袖一揮,将她身周的火焰壓滅。
火光朦胧間,她的衣服被燒燼了大半,連淮閉上雙眼将外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這才敢睜開。
崔瑩此刻終于清醒了一瞬,暗沉的絕望夾雜在嬌媚勾人的水目裡,墜向無盡深淵。
“殺了我。”她幾乎是第一次用帶着請求的語氣說道。
“告訴我該怎麼辦?”連淮搖頭道。
“你不殺了我,是想看我在你身下求饒嗎?”
崔瑩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想起剛才的種種,想起現在還半裸着身子被他用衣服掩着,隻覺得甯願自己死千遍萬遍。她強行用意志抵抗身體的本能,松開了摟着他的手,用盡全力決絕地将頭向一旁的木桌撞去。
連淮忙把她護住,心中不自覺得一疼。
她分明知道他們不會怎樣,可她在乎的隻是那一點尊嚴,這好像是她身上最高傲的地方,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在常人看來情有可原的中毒反應,對她而言卻重得讓她甯願犧牲生命……也許,隻有當尊嚴是一個人生命中唯一擁有和值得在乎的東西時,才會如此選擇吧。
火焰熊熊燃燒直往他二人身上撲過來,結界開始承受不住。
連淮感受到她求死的決心融入到了上古重火之中,因此威力無敵,心知再無辦法,隻能伸手放在她額頭。
一道月牙白的光芒亮起,溫柔地包裹着崔瑩,她的意識被牽引着陷入沉睡……
連淮忽然間感到胸口悶痛,各種欲望和悲憤的情緒似乎要把他撕裂——他剛才用了催眠術,然而崔瑩的意識一旦陷入沉睡,她心中的痛苦就再也沒有了管束,直接外溢了出來。
欲望……那是被重火刻意放大的屬于她的欲望。
崔瑩再度伸手抱他,蹭在他懷裡,感受到他沒有回抱她,更沒有什麼回應之後,似乎很傷心,就這麼楚楚地,失落地看着他。
她仿佛陷入了初生嬰兒般的幹淨狀态,什麼都卸去之後,向他流露出的就是她最本真的樣子。
“你知道我是誰嗎?”連淮的聲音裡帶了幾分難言的情緒。
“你……”崔瑩搖了搖頭,傷心道,“你是誰有什麼關系,反正是誰都不會喜歡我。”
連淮不再說話,這次他直接伸手撫在她額上,将神識灌進了她的體内幫忙化解欲望。
然而神識剛進去,就像觸到了一團散亂的棉絮,崔瑩痛得蹙緊眉間,臉色頓時白了。
連淮卻不能停下,這是最後的方法。他見她越來越痛不欲生,也隻能将她摟住了不停地溫柔安撫,哪怕他其實因為兩人的神識相通而承受着同樣的痛苦。
崔瑩埋在他懷裡,忽然輕輕地說了些什麼,然而連淮聽清楚她的話之後,忍不住渾身一僵。
“少川。”她喚道。
連淮從沒聽到過她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話,那幾乎是絕迹在她如今冷酷的氣質中的。
“你先回家吧……我沒有家。”她的聲音就此停住。
一滴珠淚從她的眼角滑落,緩緩地,在她的臉龐上留下一點點瑩亮,落入她的鬓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