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成功脫離人群坐上馬車。
方氏哪裡看不出她的敷衍,見她急着逃走的模樣神情便有些不好。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朝身邊抽噎的花柳說道:“罷了,等她回來說也不遲。還是莫讓她分心才好。”
“公公說的極是。”花柳擦掉臉上的淚痕,勉強揚起笑臉:“府試最要緊。”
兩人相互攙扶着回了府,似乎都忘記了他們身後站着的男子。
男子身邊的小侍忿忿不平:“女君和老爺怎能如此對待您,您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他們竟連理都不理。還有那個花氏,明明和您同等身份,慣會那一套嘩衆取寵的手段。”
“阿四——”
男子眉眼溫婉,嗓音溫和如春風,連聲重話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被喚作阿四的小侍努了努嘴,到底閉上了嘴巴,“側夫恕罪,奴就是看不慣您受委屈。”
“你可覺得妻主有些不一樣?”
男子也就是溫止卻望向馬車離去的方向,忽然輕聲呢喃了一句。
“有嗎?”
阿四搖了搖頭,“奴倒沒覺得。不過女君對花側侍的态度倒是讓人吃驚。看來花側侍是真被女君厭棄了。”
他語氣有些唏噓。
溫止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身後的府邸上,“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誰又知道以後的日子如何呢?”
“希望女君厭棄那花側侍後能看到側夫的好。”
阿四誠摯祈禱道。
溫止笑了笑,似是笑他孩子氣:“妻主的喜好哪是我們能左右的。過好我們自己的就好。”
春華院
阿吉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懷裡卻抱了一團東西,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剛一進來,便引起程遇青的注意:“你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阿吉停住腳步,将懷中的東西放到了桌上,有些吞吞吐吐:“…正夫,這是知書交給奴的,說是女君的吩附。”
他将包裹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是一沓紙和一本《學子戒》。
程遇青看清東西後忍不住擰起了眉:“她這是什麼意思?”若是為了警告他那日的出格,也該讓人送來《男誡》。為何要送來女子讀的《弟子戒》?
阿吉撓了撓腦袋,也十分的不解:“女君這到底什麼意思?怎麼送來這東西?”
不僅他們主仆二人迷惑。
就連送完東西回到尤扶桑身邊的知書也是一臉發懵,“女君,您讓奴婢送《學子戒》給正夫可是有何深意?”難道是要提醒正夫什麼?
“他不是會讀書認字——”
尤扶桑靠在車窗上,眼眸半掀:“那老夫子不是罰我抄一百遍《學子戒》嗎?那東西實在枯燥的很。我幫了他那麼多次,讓他幫我抄寫應當不過分吧。”
知書:“……”
“是奴婢愚鈍了。”
“不過也并非隻有這一個原因——”尤扶桑頓了幾秒又補充道:“給他找點事情做,就沒那個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馬車走了一段時辰,總算抵達将軍府門口。
尤扶桑打着哈欠走了下來,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朝裡面走去。
知書在身後追着,“女君,咱們真要進去嗎?”
這将軍府可不是随便進的地方,她家女君一介書生,哪是那些粗人的對手。而且若是鬧到大将軍面前,女君說不定還會受罰。
她怎麼想怎麼頭痛,忍不住再三勸道:“女君,奴婢知道您有些拳腳功夫,但那些粗人手上沒個輕重,萬一傷到您怎麼辦?咱們還是回刺史府那邊吧。”
“你以為那刺史府是什麼好地方?”
尤扶桑頓了頓腳步,側眸看她:“那劉氏姐妹的哥哥是刺史的側侍。我和那姐妹倆有仇,她們豈會錯過此等良機?刺史府,可去不得。”
知書看着她眨動幾下眼睛,陡然問了一句:“等等——女君,您不是隻揍了那劉晴嗎?劉氏姐妹.…那劉若何時和您有仇的?您什麼時候又揍了她?”
知書有些崩潰,連聲音都有些變調。
她家女君怎麼就光逮着這劉家人揍呢!
尤扶桑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是她找茬,此人欠揍。”
知書:“……”
兩人進了将軍府,知書也不再勸。
畢竟,這将軍府和刺史府,一個龍潭一個虎穴,無論選哪個都一樣,她已經放棄掙紮了。
尤扶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此時,正觀察周圍的人。
——個個膀大腰圓,孔武有力,身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看起來一拳就能将尤扶桑給砸暈。
她卻看的饒有興趣,“這裡的女人倒是和男人一樣,倒是有趣。”
“女君,什麼女人男人?您說什麼呢?”知書恰好聽到這句話,不解的看向她。
尤扶桑沒有替她解惑。
即便說了她也不會懂。畢竟這裡是女人為天的世界,她不會知道尤扶桑以前的世界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