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到底又是什麼引起了紛争,曼伯亞又為什麼突然結婚,沒人告訴我,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繞過幾個拐角,我和衆侍女來到了大廳。兩個極高個侍衛為我從兩邊打開了漂亮的精雕鍍金大門,滿室絢爛與輝煌讓我震驚。
每隔十來步的天花闆上明亮水晶燈,漂亮白色桌布上的精緻美食,精美舒适的高靠背座椅,還有柔美的朱紅色鑲金邊地毯,襯着整座大廳奢靡璀璨。
到處是衣着奢華衣袍和華貴長裙,還四處閃動珠光寶氣。
我獨自走進大廳,陪同我來的侍女們都被擋在了廳外。
正猶豫着要不要坐到那排有吃的桌子旁時,一個氣質優雅的侍女款款向我走來,極客氣地請我坐到最高台階上的側面座位上。
我有些不争氣地嗫嚅道:“不,不用了,我坐這裡就可以。”
那個座位豪華無比,鑲着發光的珍珠和寶石,坐上去就會有上位者的感覺。
這個侍女微笑道:“您不用擔心,那個位置就是為您準備的。”
“不,不用了。”我再次拒絕。
侍女仍笑着,“王子的婚禮儀式是在大殿舉行,這裡隻是宴廳,您無須擔心坐在那裡不合适。”
我還是拒絕,“真不用了。”
侍女還欲勸我,廳外傳來一聲長長号角,所有人一下肅立,分開兩邊站着,中間留出一條通道。
精雕鍍金大門再次打開了,濃郁的香粉氣味飄來,我吃驚睜大眼,看到一襲奢華雪白長袍,戴着五層血紅寶石項鍊的曼伯亞走了進來,他的臉色被珠光寶氣襯托得極佳,一點看不出前段時間因戰事造成的疲憊。
我的天,他真的結婚了!
他的健實胳膊被一位很特别的新娘挽着。
說是特别,因為她長得極胖,是我來這裡見到的最胖的人。
目測身高隻有150,但體重應超過了200。
乍一看,就像一隻圓滾滾的小肉球。
但五官還算過得去,圓嘟嘟的臉蛋,圓圓的大眼睛,神情天真,就像小孩子。
她也是一身珠光寶氣的奢華打扮,但和身高190的新郎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有些奇怪。她隻能踮着腳挽着新郎的胳膊,即使穿上了高跟鞋,也隻能一踮一踮地走路。
有人發出了奇怪的笑聲,但笑聲很低,幾乎聽不到。
我原本也有些想笑,可看到新娘臉上略顯狼狽的神色,便咬住了下唇。
新郎與新娘就這樣歪歪倒倒地走着。新娘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奮力地跟上新郎原本就放慢的腳步,看起來有些滑稽,低低的笑聲更多了。
在離最高台階主座隻有幾步遠時,新郎突然攔腰抱起了圓滾滾的新娘子,和她一同坐到了主座上。
許多人發出了低低的呼聲,似乎又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我也是。
開宴後,觥籌交錯,音樂四起,人們很快忘了剛才的尴尬。
我沒再被強迫坐主座右側的位置上,适才勸我的那位侍女不知何時走開了。
我裝模作樣拿起一杯冰鎮橙汁,然後擠入女人最多的地方,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讨論,我才得知新娘是北境最大财閥家族的長孫女,因為外形問題,加上智商如同小孩,所以一直沒嫁出去。
但她是最大财閥家的孫女,即使有再多問題,也嫁得出去。可她偏偏還有個毛病,就是恐男症,見了男人就會瘋癫發作,要麼打殺旁人,要麼就吓得躲到桌子底下或床下,除了親爹和幾個直系男家屬外,完全無法和男人相處。
“但她待曼伯亞王子不一樣,”一個戴綠寶石額飾的貴婦神秘兮兮地道,“據說第一次見面就被他迷住了。當曼伯亞王子向她問好時,和侍女玩捉迷藏的她居然從桌子下鑽出來了,笑嘻嘻地看着他。”
“美男就是不一樣啊,”另一個戴銀珍珠項鍊的貴婦嘻笑道,“連傻子般的女人都喜歡。”
“可不是,”一個貴族小姐拈酸帶醋地接道,“曼伯亞王子可是我們北境最好看的男人,真裝扮起來,連東境的柏諾特王子都比不上。”
“怎麼會被這蠢婆娘撿了漏?”還有一個尖酸刻薄的貴族小姐不服氣地道。
“我的天,她有豐厚的嫁妝啊,”綠寶石額飾貴婦又說道,“聽說曼伯亞的父親得知他和帕魯斯家的長孫女簽了婚書,臉色都變了。”
“本來就久攻不下,财力吃緊,”銀珍珠項鍊貴婦歎道,“前首相的盟軍一聽說曼伯亞王子即将獲得兩座金礦和三座銀礦,及五座王城的嫁妝,立馬就撤了盟。”
“有了這麼豐厚的财力,可找來實力強悍的雇傭軍,曼伯亞父親隻有敗北的份兒,他的盟軍眼看血本無歸,又豈肯吃這個虧?”綠寶石額飾貴婦也歎道。
一群人又開始聊這個帕魯斯家族,若不是孫輩隻有這一個女兒,家族長輩也不會願意給這麼多嫁妝的。
有些男人,天生就是吃女人飯的。
曼伯亞如此,柏諾特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