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程影佳的語文和英語都是班級第一，語文138排進了年級前五，英語144年級第二，隻比第一差了一分。

老班還在滔滔不絕地講：“……這是你們的成績單，”說着他給每列第一排的同學一摞紙，“向後傳。這次教導主任的意思是不開家長會了，但是不開家長會家長也必須知道這次考試的結果，今天晚上回家把成績單給家長簽字，明天收上來我要看。”

衆人一片哀嚎。

“還有就是，我發現啊，咱們班裡的有些同學的成績，怎麼說呢，有點偏科啊。比如郭燦陽你那個英語怎麼考出來121分的？你不怕林老師說你嗎？她今天早上和我聊你的英語，那表情，咳咳咳……我覺得咱們可以組織一些成績互助小組，給自己找一兩個學習夥伴。比如程影佳英語好數學差，郭燦陽數學好英語差，你們倆就可以互相幫助一下，郭燦陽幫一下程影佳的數學，程影佳幫一下郭燦陽英語。”

程影佳茫然地看着老班，講台上那個穿着灰夾克的中年男人一定是個外星人，說得是外星語。

“你們下課自己分分組，每組兩三個人，最多不要超過四個人。孫婉意你明天晚自習之前把分組名單給我。”

孫婉意得令，“好的老班…..不是……張老師！”

前後響起一片低笑，老班沒說什麼，又不知從哪掏出來另一摞卷紙，說道：“這是物理試卷，來物理課代表，給發一下，這是答案，你們自己先對一下，然後我們講選擇題。”

物理課代表李曉宇在教室中穿行，伴随着一陣陣嘩啦啦的翻動紙張的聲音。

程影佳拿到成績單，附中高一理科生共有563人，他們理科五班49人，程影佳這次期中排名班級16，年級283，總分589，堪堪比年級平均分多一點，她的語文和英語誠然如老班說的十分優秀，奈何數學101，物理78，偏科得讓人不忍直視。

這次和去年期末比排名下降了不少，老實說這學期這頭一個半月她并沒有學得十分刻苦，她剛到了新班級，還在熟悉新的同學和老師，稍微松着口氣排名就滑下50多名，真是叫人頭皮發麻。

老班已經開始講物理試卷的選擇題。

她還沉浸在沒考好的巨大悲傷中，忽然筆袋旁邊多了一個小紙條，她悄悄展開，紙條上的字迹相當潦草：

你文科這麼好，怎麼不去文科班？

程影佳本來心煩，看着他着蒼蠅爬般得字迹更鬧心了，懶得搭理他，提筆給他回了個：

郭神好好練練字吧。

那天中午吃飯，程影佳、孫婉意、張思怡和宋碧瑩□□興緻不高，孫婉意物理考砸了，張思怡語文考砸了，隻有宋碧瑩這次考得極好，考到了班級第二，這是她從來沒有碰到過的名次。

宋碧瑩絲毫沒有掩飾她的開心，先是興緻勃勃地提出去對面肯德基吃飯，回來路上也是叽叽喳喳，從流行音樂說到動漫周邊，再到校園八卦，一刻也沒有停過。

另外三位還在為已經逝去的期中默哀，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她的話。

宋碧瑩說：“你們都找好學習夥伴了嗎？”

張思怡推了一下眼鏡，說：“我和張博文還有孫婉意一起。”

宋碧瑩扭頭問程影佳：“你呢？你和郭燦陽可是老班‘欽點’的‘官配’，你們組還加人嗎？帶我一個呗？”

程影佳讪讪地笑了一下，說：“我沒意見啊，你要不問一下郭燦陽？”

然後，午休時，程影佳看着宋碧瑩熱臉貼了冷屁股。

郭燦陽拒絕得幹脆而決絕，理由是宋碧瑩每一科都很平均，沒什麼是他和程影佳能幫的。

其實程影佳知道他這話是反着說得，他心裡應該是認為宋碧瑩每一科都很平庸，沒有一科能幫到他和程影佳。

既然沒有幫助，為什麼需要你的加入？

郭燦陽還是那副冰山冷淡臉，宋碧瑩方才春風得意的樣子瞬間消失，她的臉當場黑了，一句話不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習題冊的聲音都比平時大了許多。

程影佳深感郭燦陽這拒絕得很不留情面，想想還是自己叫宋碧瑩去問郭燦陽的，思來想去心裡過意不去，于是晚自習前溜出去買了杯奶茶想請宋碧瑩喝，安慰一下，然而對方并沒有領情，“哼”了一聲，說太甜了她減肥喝不了。

放學之後，她敲了半天家門都沒人開，掏出手機才發現程建國給她下午給她發了消息，說在臨江的生意突然有點急事，得過去一趟，董女士有點不放心，也跟着一起了。

程影佳從書包口袋裡摸出鑰匙擰開家門，廳裡的燈開着，餐桌上留着一張便簽，上面是董女士龍飛鳳舞的字：佳佳，我和你爸後天下午回來，給你留了錢買飯，冰箱裡有新做的雙皮奶，晚上别熬太晚。愛你的媽咪。

便簽旁邊是三張紅色的毛爺爺。

打開冰箱，最邊上有一個玻璃碗裡盛着雙皮奶，用保鮮膜封着，程影佳把玻璃碗從冰箱裡拿出來，找出勺子舀了一口。

很甜，有點膩。

但是她就是停不下來，吃了一勺又一勺。

直到眼淚落到玻璃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