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我薛鉚便可,不知該怎麼稱呼姑娘?”
迹棠:“九水深。”
“這名字甚是有趣。”薛鉚打開折扇,在身前扇了扇,一看就是公子哥模樣。
“水深姑娘,秘霧森林危機重重,想要尋找深處的霧霞花十分困難,我們不如結伴同行?”
秘霧森林的考核通過标準,是以采到霧霞花為準。
霧霞花生長在森林深處,夜深時花瓣收攏,散發的香氣極易引來周邊靈獸。
待次日第一縷霞光現,霧霞花便會盛開,此時是采摘的最佳時間。
若錯過,霧霞花則會花瓣漸合,靈藥藥力減半。
迹棠示意身後,“公子莫不是沒有認真聽先前大能的話,考核須得一人獨行,不可結伴。溯玄宗的弟子們可都時刻盯着呢。”
溯玄宗分派弟子前往不同考核地點,一是監督,二是保護。
宗門取了他們身上所有的攻擊、防禦物件,總不能真讓他們前去送死吧。
薛鉚不急不忙道:“在下連續三次參加溯玄宗考核,深谙其道,可為姑娘解惑。”
“深谙其道到現在還沒考過?”
“……”薛鉚搖折扇的手一頓,露出苦笑,“姑娘,你這話說的着實令人心裡刺痛。”
迹棠自己行動起來更加方便,她急于甩掉此人,不想多說。
“诶姑娘!前面的草可莫踩!汁液有毒……”
他說時迹棠已經踩斜了草,汁液落在她鞋面,卻沒染到布上。
薛鉚定睛一看,才發現她兩腳都有一層靈力保護,是護身訣。
迹棠腳步不停,道了聲“告辭”,很快消失在重重疊疊的樹影之後。
薛鉚收起折扇,等身後的人過來,掐訣解了他身上的禁言術和縛身術。
來人正是剛才找迹棠麻煩的男人。
“少爺,那女子從青柏樓出來,定與溯玄宗有些聯系。剛才未能試探得出,咱們繼續跟着她嗎?”
薛鉚扇沿一下下落在手掌,“不用再跟,免得交惡。”
“是。”
*
迹棠見薛鉚沒有跟上來,步伐這才放慢。
她不急不緩深入森林,不像來考核的,更像出來散步遛彎的。
别人披荊斬棘向森林深處探尋,她就摘花戲蝶,在河邊烤魚打盹。
與此同時,溯玄宗内門,千裡煙波。
山峰高處的棋桌坐了三人。
穹虛峰峰主柳信缈執白子,宿盡舟執黑子,兩人正垂眸看向棋局。
雲霞峰峰主俞濟先觀棋不語。
站在柳信缈和俞濟先身後的,分别是郎钰和談聞。
兩個小輩交換一下眼神,均透出無奈。
俞濟先看完邊境仙尊這一步棋,才道:“你們二人想要如何?”
郎钰和談聞連忙行禮。
談聞道:“師尊,我和郎钰有些好奇此次的入門考核,想去看看。”
“哦?參加考核的可有你們認識的人?”
兩人小心翼翼地看向邊境仙尊。
俞濟先見了笑道:“和邊境仙尊有何聯系?”
談聞:“就是徒兒回來和您提過的姑娘,她也參加這次考核。”
俞濟先摸摸下巴,“有點印象,在信閣是吧?”
兩人又看邊境仙尊。
柳信缈放下棋子後問:“怎又看他?”
宿盡舟很快落下黑子,說道:“她現今在千裡煙波做事。”
柳信缈拿起的棋子脫手,掉在棋盤上微微彈起,把附近幾個棋子砸亂。
他不顧這盤棋,“這娃娃有何特殊,你竟讓她留在千裡煙波?”
宿盡舟把棋子歸位,“有些緣由,該你了。”
柳信缈搖頭,看了會棋盤,開始冥思苦想。
事關邊境仙尊,俞濟先頗為好奇,他放出靈力。
幾人身邊空地即刻出現虛影,很快影像清楚起來,正是入門考核的第三處,秘霧森林。
畫面飛速在林中略過,俞濟先放出靈力的同時,也将靈力送至秘霧森林,尋找迹棠蹤迹。
俞濟先:“那娃娃什麼樣子?”
談聞描述,“矮個,黑,長相普通,但肯定很好找!”
俞濟先哭笑不得,“你這死腦筋,這麼形容小姑娘,我看你以後找不找得到道侶。”
他邊尋邊問:“若如你所說,這娃娃如此普通,為何還好找?”
談聞笑道:“那是個顯眼包!”
俞濟先靈力很快覆蓋整片森林,最後落在森林一處河邊。
秘霧森林常年薄霧不退,古木參天,枝葉繁多。
陽光透過層疊樹葉,落在泥地,被打碎成星星點點。
河水清澈見底,遊魚成群結隊,一派自然風光。
如此景緻中,一縷白煙袅袅升起,破壞了這片幽靜雅緻。
岸邊,樹枝堆起一個圓錐形火堆,上面架着一粗杆,杆上插着半生的魚。
幾人随即聽見女娃不着調的哼聲,聽不出什麼曲子,忽大忽小,時斷時續。
她手上拿着三四片疊在一起的大葉子,正朝火堆扇風。
白煙更濃,火焰竄起老高,把魚皮燒了個焦黑。
還嗆得她咳嗽。
俞濟先饒有興趣,“果然如你所說,真是個小顯眼包。”
比起看熱鬧的師徒二人,郎钰還惦記着她的入門考核,“這次考核是去林中深處采摘霧霞花,她怎的烤起魚來了……”
談聞忍俊不禁,“是她的風格,我倒一點不覺得奇怪!”
郎钰萬般無奈,下意識看了看邊境仙尊。
隻見邊境仙尊正落下一子。
他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雙眸隻看棋盤,對畫面中人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