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見他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本還想借他口說出來,現在看還是算了。
“這應該是邪修的法子。”
“哦,邪修……邪修?!”薛鉚猛地回神,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水深姑娘,我看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等找到溯玄宗弟子再說吧!”
“兇手肯定還在這附近,你去找溯玄宗弟子,我去找邪修。”迹棠說完,便要順着丘陵往前。
薛鉚急道:“你一開光後期修為,碰上邪修不是白送命?金丹期修士都被剖了丹,你去了能幹什麼?”
迹棠擺擺手。
薛鉚看她身影很快被霧氣遮擋不見,心下着急,忙回身向外跑。
此地頓時恢複死寂。
半晌後,一人顯露身形,走進屍體裡。
“你在找什麼?”迹棠也在霧氣中走出。
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用兜帽遮住大半臉的人說。
那人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袖口裡的手向迹棠打去,黑紅血霧遊動着奔向迹棠。
迹棠雙手掐訣,護身訣和浮空術被同時用出來。
黑紅血霧在她腳下飛竄而過,有意識般在空中掉頭,向迹棠背後攻來。
迹棠鎮定自若,浮空術用得駕輕就熟。
她躲過血霧,再次掐訣,兩道風刃直直射向兇手,割破了他兩邊帽檐,他的臉也随之露出來。
這人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眼尾下垂,神色陰鸷。
眼睛以下覆蓋黑布,看不全長相。
是個元嬰前期的邪修,迹棠心中有數。
她在外門廣場時無所事事,看過等待考核的新人。
她記不得人,卻有印象。
裡面金丹期散修隻有零星幾個,所以她才故意說話大聲,讓邪修放松警惕。
能把金丹期修士擊破剖丹,又找了十多個人遮人耳目,不像臨時起意,多半是蓄謀已久。
溯玄宗大能衆多,還有一個邊境仙尊坐鎮。
他若真想要金丹,随便在外尋落單的金丹期散修,不比參加宗門考核的人好下手?
如此看來,他目标明确,想殺的人就在這次考核的衆人之中。
兇手有目标的殺人,就不會再去森林别處。
迹棠守株待兔,果然蹲到了人。
看來剖丹也隻是兇手的障眼法,他真正想要的應該還在屍體身上。
“水深姑娘!”薛鉚搬來救兵,他禦劍帶路,身後跟着五個同樣禦劍的溯玄宗弟子。
“師妹退後!”說話人越過薛鉚,抽出腰間長劍,直向着邪修刺去。
迹棠看出來人是錢韶,那位帶她領宗門門規,還被她拉下水的外門師兄。
薛鉚來到迹棠身邊,“水深姑娘,你沒受傷吧?”
迹棠撤了護身訣,急急走向屍體。
薛鉚頓時明白了,“看這樣是沒受傷。”
他跟上,“你要幹什麼?”
迹棠先是把所有屍體身上的儲物袋都收集起來,扔給薛鉚,“幫忙。”
薛鉚被動接過,猶豫道:“這不好吧?”
迹棠默不作聲觀察邪修,見他分神看來,卻沒有着急神色,頓時明白過來。
屍體金丹被剖,儲物袋被收,身上衣服也未見什麼珍貴之處,那就隻有一個東西讓他看重了——
本命法器!
本命法器一旦認主,即便主人身死魂消,也無法馬上變成無主之物。
何況人魂未消,法器更是不會從主人元神之中掉落。
他現在想取出法器,要不滅人魂,要不就融屍。
以他的修為,還做不到越過前兩種方法直接抽取法器。
迹棠目光在所有屍體上一一看過,視線忽然停頓,落在其中一具屍體身上。
她摘下透冰镯,背身掩住屍體,魇氣覆在屍體胸膛。
幾乎是她的手落下的一刻,屍體上半身忽然拱起。
屍體當然動不了,動的是屍體裡的本命法器。
魇氣透過肉身,碰觸到裡面的法器,頓時引起一陣共鳴。
就像迷失之人突然找到歸屬之地。
而屍體裡的本命法器就是迷失之人,迹棠手中魇氣則是歸屬之地。
沒錯,屍體裡的本命法器又是魇尊之物。
不是吧……
迹棠神色複雜。
短短時間,她便又見到一件自己的東西。
法器上殘留的魇尊魇氣寥寥無幾,直到與迹棠的魇氣交彙,才似乎有了點精神。
迹棠帶回透冰镯,果斷抽出腰間雲紋令牌,給宿盡舟傳遞消息。
雖然法器上的魇氣微乎其微,但她也要從宿盡舟那裡刷一波存在感,等時間久了,宿盡舟放松警惕,她才有機會進法寶洞府。
消息傳出後,迹棠心裡沒底。
宿盡舟可能根本不看她的消息。
她叫來薛鉚,“把屍體搬走!”
薛鉚才剛把所有儲物袋收進自己的儲物香囊裡,這會聽這話,眉尾止不住地抽,“你又要屍體作甚?”
迹棠:“别廢話,趕緊!”
薛鉚往常被捧高了,哪願聽小姑娘的話。
他眉毛一豎,“你為何不搬?”
他還待繼續說,迹棠起身就把人拽到了屍體旁邊,随即雙手掐訣——兩道護身訣,一道擋在兩人身前,一道接下被邪修打飛的錢韶。
薛鉚還沒看清她怎麼掐訣,也沒從迹棠能兩手同時掐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迹棠道:“我幹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