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下意識握緊玉佩。
話雖如此,可真要相隔萬裡,又怎麼可能及時出現在對方身邊呢?
虞瑾似乎回憶起什麼,好半天才對他們笑道:“你們得到它是機緣,如今玉佩上沒有生命痕迹,你們可以烙印。”
從龍主洞穴出來,迹棠一路都在想玉佩的事,直到宿盡舟走回洞穴,她撞到堅硬的後背才回神。
宿盡舟:“在想什麼呢?”
迹棠:“師兄,咱們互換玉佩吧,雖然希望一輩子都用不上它,但怎麼說也是件能産生相互感應的法寶,作用不小,不如就當佩飾戴?”
宿盡舟:“好是好,但你的魇氣?”
迹棠一拍腦門,“我把這茬給忘了!”她收好玉佩笑說,“那就等我修煉回來,咱們再交換玉佩。”
幾天後,迹棠披着夜色在洞穴外把宿盡舟叫起來。
宿盡舟不眠不休連着修煉幾天,這日剛要休息,就又被迹棠拽到了龍主洞穴。
夜晚正是龍族精力最好的時候。
“義母!”
虞瑾這會正坐在石桌邊吃早點,目光在迹棠身上一落,又轉而看向宿盡舟,見他衣着微微淩亂,一看就是被迹棠硬拽過來的。
想到這眼裡笑意更濃。
虞瑾:“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迹棠坐在她身邊,“義母,我在母親的信裡聽說在您這可以看見很美的月亮。”
虞瑾慢條斯理拭去嘴邊碎末,“霁淮說的沒錯。”
迹棠小心翼翼問:“為什麼青莽掩月山的結界要遮住月亮?”
虞瑾淡然而笑:“因為上一任龍主最喜歡山上的月亮。”
迹棠:“上一任龍主……”
那不就是煥莽的父親,虞瑾的丈夫?
迹棠心道自己魯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虞瑾安撫地搖搖頭。
上一任龍主煥黎還在的時候非常喜歡月亮,這就是為什麼青莽龍族族服上會有月亮圖案的原因。
龍族晝伏夜出,見得最多的也是月亮。
煥黎和虞瑾感情很好,夫妻倆曾經甜甜蜜蜜,煥黎因此說過月不及瑾這樣的情話。
而青莽掩月山名字也是這麼來的,原本這處地方叫青莽山,掩月則是煥黎為了虞瑾,後來才加上的。
煥黎因病而亡,在病入膏肓時沒有像曆任族長那樣前往蒼霄境,而是選擇死在他生活的地方,龍骨遍布青莽掩月山,也能日日陪伴虞瑾。
虞瑾接任龍主時,強忍悲痛欲絕的心情,帶領青莽龍族繼續走下去。
那段時間她每每見月傷懷,所以在山上結界加了道屏障,自此青莽掩月山再也看不見月亮。
“現在說來,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虞瑾拍拍迹棠的肩,“棠棠你不要多想,霁淮既然這麼說,看來也是早有想要勸我的心思。”
迹棠抱着她手臂,“義母肯定無法忘懷,咱們不看月亮了。”
虞瑾:“我才該是應該走出來的人。雖然世上有很多我們左右不了的事,但也有很多希望。”
迹棠:“您是說煥莽和煥月?”
虞瑾笑道:“還有你和盡舟呀。”
迹棠靠在虞瑾肩膀。
宿盡舟這時與虞瑾視線交彙,他抿唇點點頭。
虞瑾笑意更盛——這幾個小輩除了迹棠,一個比一個别扭。
虞瑾:“以後不再隻有我的洞穴可以看見月亮,整個青莽掩月山都可以。”
她揮手間,厚重的靈力自洞穴上方不規則的圓形镂空頂沒入空中隐匿的結界,下一秒,明月高懸幽藍天空,月華灑滿青莽掩月山。
虞瑾雖然在笑,可眼中卻溢滿悲傷。
宿盡舟見她緊緊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就隻剩下淺淡的笑意了。
“母親,外面的月亮是怎麼回事!”煥莽疾步走進來,在他身後還跟着憂心忡忡的煥月。
兩人進來後,見到面容帶笑的虞瑾,和靠在虞瑾肩上的迹棠,突然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虞瑾暗暗歎氣,她這兩個兒子要是有迹棠一半的柔軟就好了。
所以貼心小棉襖這種詞永遠都不會出現在煥莽和煥月身上,要是讓他們聽見,肯定一個使勁抖落雞皮疙瘩,一個沉默着臉紅。
虞瑾牽着迹棠往洞穴外走,“走吧,我們去看看月亮。”
煥莽、煥月和宿盡舟跟在她們身後。
才出洞穴,月華就灑了他們滿身。
很多族人在這一刻都仰望天上皎月。
羅長老老淚縱橫,輕輕地,和找來的其他幾位長老點了點頭。
虞瑾看着被月華輕輕籠罩的龍骨,就好像看到煥黎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煥黎身上還穿着黑色的龍主長袍,月亮圖案和天上皎月相映成輝。
他張揚肆意地朝虞瑾揚起下巴,笑着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