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暗器那人猛地挪開視線,看向宿盡舟受傷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了道友,我剛才還以為進來的是魇族,這才動了手,傷得嚴重嗎?”
迹棠給傷口撒了藥,又纏好布條——在宿盡舟中衣上撕的,做完這一切才擡眸對他說:“特别嚴重。”
對方笑容僵硬,本以為客氣一句這事也就過去了,沒想到迹棠不按套路出牌,他無法,從儲物袋中拿出些治療外傷的傷藥,“道友看這些傷藥有能用的嗎,盡管拿去。”
迹棠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上面分别寫着傷藥名字,卻還不如她自己煉制的傷藥好用。
她不拿,也不說話。
還是宿盡舟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無妨,道友不必挂心。”
傷口深是深,但對宿盡舟來說不算什麼嚴重的傷。對方修為一般,暗器卻不凡,定是件不錯的寶物,他一時大意才中了招。
對方拱了拱手,很快把桌上傷藥收回儲物袋。
他們現在離魇族族地很近,随時都有危險,身上備着傷藥才能有備無患,這些傷藥還是他好不容易在門派要到的,要是迹棠真拿走了,就是其中一瓶,他也很是心疼。
“在下烏望門周禀然,兩位道友怎麼稱呼?”
“在下宿盡舟,這是我師妹迹棠。”
雙方拱手。
“兩位道友也是來祥意鎮清剿魇族的?”他觀察兩人,“既然遇上,你們便跟我們一起吧,這樣也安全些。”
迹棠和宿盡舟這次出來都将修為壓低了些。
他們一個元嬰中期,一個出竅後期,修為在宗門同輩中無人能比,放在修真界已經能被稱一聲大能。
然而樹大招風,他們隻想低調行事,幹脆就将修為壓至靈寂初期和中期,在三十多人的隊伍裡也就中等水平。
宿盡舟:“多謝諸位道友,但我和師妹隻是途經此地,身上還有要事得辦,沒法留在這裡為諸位出一份力了。”
周禀然:“原來如此,不知有沒有我們能幫上道友的?”
宿盡舟:“為宗門送個口信,不用勞煩道友費心,多謝。”
周禀然:“道友不必客氣。”
迹棠這時問:“道友,這裡三十幾位修士都是烏望門的弟子嗎?”
周禀然笑着擺擺手,“除了我烏望門,這裡還有金禦門、瑰鐮門、渡昭門和俠海門弟子。”他每說一個,手就會擺到對應位置,這一圈介紹下來,迹棠也對這些人有了大體認識。
“你們這是要去夢魇幻光谷?”
衆人先是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随即笑道:“怎麼可能?那是魇族的領地,我們這麼幾個人進去,不就是給他們送食物嗎?”
他們不同路,這樣更好,迹棠不再多說。
三十幾人先前已把客棧房間住滿,頂多是給他們勻出一間房。
“隻能委屈兩位道友了。”
迹棠心直口快:“夠用了。”
随即招來衆人隐晦的眼神。
迹棠和宿盡舟回到房間,她重重把門關上,也杜絕了外面那些好奇的視線。
宿盡舟坐在桌旁看她拿門洩憤,好笑問:“在意?”
迹棠哼,“不在意,但看見他們那眼神就煩,有什麼好八卦的,别說我和師兄睡一間房了,就是睡一張床他們管得着嗎?”
宿盡舟猛地咳嗽起來。
迹棠:“我不是那意思,不是睡一張床,是在一張床上休息。”
“行了行了,”宿盡舟讓她打住,這要再說下去他就不是嗆到這麼簡單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迹棠坐去宿盡舟對面,給他倒茶,“師兄喝茶。”
宿盡舟喝口茶才覺得嗓子好受些,他清清嗓子道:“他們不和咱們一路,無需在意,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進夢魇幻光谷。”
迹棠和宿盡舟沒什麼好客氣的,她應聲走去床上,盤腿打坐。
宿盡舟又喝了半壺水,才将桌上水壺茶杯拿到一邊,手腕一撐就上了桌子,打算在這裡湊合修煉一晚。
次日一早,兩人别過衆人,離開祥意鎮。
他們禦劍行到離夢魇幻光谷不遠的地方。夢魇幻光谷建在一片廣袤森林中,林中有一山谷,山谷夜間會有大量螢火幻光蟲亮起幽藍光亮,夢魇幻光谷因此得名。
這是迹棠小時候生活的家鄉,宿盡舟看得格外仔細。
迹棠歸心似箭,帶宿盡舟飛往夢魇幻光谷的入口。
他們剛到,就見十幾個魇族守在入口處,迹棠靠近,從裡面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阿黔!”
對方從後面擡頭,看見迹棠,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阿棠?!”
“是我!”
阿黔快步跑到迹棠身前,高興地抱住她:“你外出遊曆許久,可終于知道回來了!!”
迹棠笑着拍拍他後背,和他介紹,“這是我師兄,宿盡舟。”
阿黔防備地打量他,“人修?”
“是啊,說來話長,咱們進去說!”
“等等,”阿黔叫住迹棠,“他是人修,進不了咱們裡面。”
迹棠蹙眉,“人修怎麼了,以前進夢魇幻光谷的人修還少嗎?”
阿黔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後一眼,硬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人修不能進去!”他放在迹棠肩膀的手微微緊了緊。
迹棠不再多說,“那……那我總得尋個地方讓師兄住下。”
阿黔:“我看着你們離開。”他說完對身後同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