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從傳承之地離開,她原路返回,從破開的石洞缺口飛出,見幾人正分别坐在石洞不同的位置打坐修煉。
迹棠先是去找宿盡舟。
安靜的石洞發出一聲‘啧’。
迹棠挑眉看去,就見煥莽睜一隻眼,又閉着一隻眼。
他拿那隻睜開的眼睛偷偷瞄迹棠,這會見迹棠看過來,他索性道:“出來不知道先找兄長?”
迹棠笑了笑,“誰欺負我哥了?火氣這麼大。”
煥莽心道他這妹子還是很關心自己的,他什麼情緒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想到這,他眼底這才泛出愉悅,“誰敢欺負我?”
迹棠點頭:“就是。”
她說着還是向宿盡舟的方向走,煥莽還沒開心一會,又生氣了。
迹棠心底好笑。
多大的人了還争這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龍族幼崽呢。
宿盡舟靠坐在石洞另一邊,看着迹棠走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胸有成竹的矜貴氣質。
這在迹棠看來無異于鬥勝的孔雀,和她那位幼稚的哥哥半斤八兩。
迹棠:“魇族沒什麼事吧?”
煥莽快步走來,“我成天看着,安全得很!”
迹棠笑盈盈,“多虧了哥哥,等其他人修煉告一段落,咱們就回去。”
宿盡舟這時道:“我們須得回一趟溯玄宗。”
迹棠低問,“有事?”
煥莽怪聲怪氣:“九水深是溯玄宗弟子,迹棠又不是,她跟你回去做什麼?當然是跟我回青莽掩月山!”
宿盡舟沒搭理他,繼續說:“師父想你了。”
煥莽:“……”
他聽見迹棠答應說好,煥莽在她身後咬牙切齒。
好你個宿盡舟,為了讓迹棠回去連師父都搬出來了是吧!
這話一出,煥莽便知道迹棠回不了青莽掩月山了。
和迹棠感情深厚的長輩,龍主是一個,霧疏宗主也是一個。他們在迹棠心裡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迹棠不答應才叫奇怪。
霧疏宗主想念迹棠,煥莽一點不懷疑。但他就是覺得宿盡舟在其中夾雜了私心——青莽掩月山是他的地盤,而溯玄宗呢?那是宿盡舟的老家。
宿盡舟在青莽掩月山是客,多少受煥莽這位主人掣肘。
而仙尊和魇尊都回了溯玄宗,他們三個升至合體期,被黑衣領主盯上的人也必然要跟着去尋求庇護。
受掣肘的就成了煥莽。
煥莽着實不爽。
宿盡舟:“這次回宗我便閉關,煥莽他們還需你來護着。”
煥莽:“……”不爽加倍,但實力不如人隻能憋着。
迹棠意外:“怎麼突然說要閉關?”
宿盡舟,“你接受傳承時,我把黑衣領主的事情禀告了師父,他打算把宗門傳承交予我。”
煥莽心驚。
修真門派也有各自傳承,隻是有些門派根基淺,傳承不算什麼。而九州大陸強悍的大宗大派就那麼幾個,屈指可數,其中就有溯玄宗。
溯玄宗曆經數千年依舊巍然屹立修真界,其底蘊之深不容小觑,宗門傳承絕對不比龍族、魇族差。
至于究竟誰的傳承更強,這無可比較。
宿盡舟是溯玄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宗門傳承落在他身上,煥莽不驚訝,他心驚的是,以宿盡舟如今成就,再得宗門傳承,那要強到何種地步?
他看向正在說話的宿盡舟和迹棠。
這兩人一個剛剛得了魇族傳承,一個即将得到宗門傳承。
他們往煥莽面前一站就是兩座大山,縱然仰斷了脖子也無法企及。
煥莽苦笑。
“恭喜師兄。”迹棠先是笑眯眯地說了句,同時輕輕扯了扯煥莽的衣袖,“哥,陪我回宗門?從魇族一戰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師父,上千年了,我很想他老人家……”
煥莽還能說什麼?心都軟了。
“回,必須回!”
他看宿盡舟不爽,又不是對溯玄宗有意見。
煥莽去,九枭和九筠自然跟随。
褚錦懷則是露出他那個經典的狐狸笑,在誰都沒問他時,主動說:“我也許久沒有去溯玄宗拜訪,希望這次能有機會拜見霧疏宗主。”
他說罷徑自拿出傳訊石,給影子傳訊,讓影子立刻備下厚禮。
迹棠似笑非笑,“少城主破費了。”
褚錦懷忙擺手說:“魇尊說的哪裡話。”
迹棠:“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們這就回溯玄宗吧。”
她說完以為大家會馬上答應,可他們卻都不約而同看向宿盡舟。
“怎麼?”迹棠不解。
宿盡舟笑意溫和,“跟我出來看看?”
其他人似乎都知道宿盡舟要做什麼,隻在後面看着他們離開石洞。
迹棠莫名,跟在宿盡舟身後。
宿盡舟先一步走出洞口,月華頓時灑在他身上,他半側過身,回眸對迹棠說:“很巧,現在正好是晚上。”
迹棠不解:“晚上怎麼了……嗎……”
迹棠走出洞口,月華和幽藍色光芒同時出現在眼前,瑩白和幽藍交相輝映,美輪美奂。
迹棠愣在原地,這一瞬間她都是懵的。
竟然是一整個幻光谷的螢火幻光蟲!
這場景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她甚至有些恍惚,好像站在這裡的不是魇尊迹棠,而是魇族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