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宿盡舟早早便把普洱煮好,把蘊含火靈力的靈石放在壺下,讓茶一直溫着。
迹棠一覺睡到天亮,從洞府出來,就看見宿盡舟留在石壁上的符篆。
這是一張留言符篆,憑元神之力打開,對元神之力要求極高,别說是千裡煙波了,就是放眼整個溯玄宗,也隻有迹棠能打開它。
她注入元神之力,裡面隻有短短一行字。
——我去萬枯寒山接受傳承,很快回來。
迹棠眼底最後一點睡意消了幹淨,被笑意取代。她把符篆收進儲物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顧岩找到迹棠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溫茶的圍爐邊,動作随性,唇邊還帶着淺淡的笑容。
她和宿盡舟都是渡劫期大能,卻不像宿盡舟那般仙風道骨,事事沉穩,反而處處都透着一股灑脫和悠閑。
顧岩對師兄和師姐的感情很深厚,這兩人是他最親的同門師兄姐。可要說起來,在面對宿盡舟時,他還是會下意識的緊張膽怯,可面對師姐,他卻會心生向往。
師姐身上總有一種名為自由的氣質,說不好,卻很吸引人。
迹棠側身也給顧岩倒了杯茶,顧岩忙上前接過。
“岩岩是來找我的?”
顧岩對這個稱呼既無奈又好笑,還有一點他沒說,那就是師姐時常沒正形,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麼靠譜。
“師姐,十年大比近在眼前,這也算是修真界較為熱鬧的大事了,這段時間你就在千裡煙波好好修養,待師兄接受傳承回來,咱們一起去湊湊熱鬧?”
湊熱鬧隻是個由頭,顧岩其實是想大家湊在一起,别管事大事小,勻出些時間相處。
他很懷念以前在乾日峰的日子,兄姐弟三人在一起的時光。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一頓早飯在他看來都變成了奢侈。
如今他們好不容易重聚,他不想讓任何事情打擾這個久違的機會。
迹棠笑:“說起來真是,之前又是在青莽掩月山,又是在夜忘川,還跑了趟夢魇幻光谷,現在好不容易清閑,是該歇口氣。”
區區一年,對修真之人來說眨眼即過,十年大比快要開始,迹棠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多和自家人相處。
“以師兄的能力,傳承不會太久,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十年大比。”
顧岩咧嘴樂,“好!到時我們一起!”他說完,又道,“師姐,還有件事……”
迹棠看他遲疑,不由笑問:“怎麼?”
“我妹妹顧桑袅先前不知道師姐身份,做了許多錯事,我已敲打了她,她現在就等在千裡煙波外,想要給師姐道歉。”
迹棠挑眉,“真心的還是假意的?”
顧岩咳了聲,“……師姐,你可真是一點不留情面。”
迹棠喝着茶,“岩岩,等你修為到了師姐這個程度就會知道,虛以委蛇都很沒必要,想什麼說什麼才是常态。”
顧岩當然信,修真界唯二的渡劫期大能,可不就是想什麼說什麼嗎?實力擺在這,根本不用浪費心思在這些小事上。
顧岩:“她真心的,假意不起來。師姐,她知道你身份之後怕都來不及,哪還有别的想法?”
迹棠擺擺手,“帶她進來吧。”
顧岩很快把人帶來,顧桑袅進來就是一副乖巧模樣,對迹棠盈盈一拜:“桑袅見過魇尊。”
迹棠‘嗯’了聲,輕描淡寫,“不是魔頭了?”
顧桑袅先前被顧岩翻過來覆過去提溜好多次,知道他這位師姐出了名的記仇,這會柔聲道:“以前都是桑袅不懂事,請魇尊不要怪罪!”
她說着就低頭跪了下去,半點不猶豫。
迹棠垂眼看她,目光很快落在她發上的那支喜鵲簪。
得,這是早就有所準備。
迹棠彈了魇氣出去,魇氣通過手腕上的透冰镯轉為靈力,繼而托着顧桑袅起身。
“行了,你雖然迫于我實力不得不低頭,但也算個識時務的,我不和你計較,我以前和岩岩許諾過的事情也還作數。”
她曾許諾,在顧岩妹子有生之年隻要有所求,就會替她完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