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震驚。
衆人也沒一個淡定的。
仙尊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着邊際的妄論?
世人皆說仙尊和魇尊一正一邪。
正邪不兩立,這也就是魇尊死了,若魇尊還活着,那二人定是要針鋒相對的。
可……可聽仙尊的意思……
正當衆人心事重重,一人終于得了個說話的機會,“仙尊,在下是青玄璃珀府的長老裴勇,我府府主在酒樓設宴,想請您前去小叙一二。”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便譏笑道:“裴長老搞錯了吧?貴府府主不親自來請,還要讓仙尊去尋?”
“我看裴長老是還沒睡醒吧?”
“青玄璃珀府真是好大的架……子……”
那人還沒說完,就見宿盡舟已經站起身。
直到他們目送玄衣離開,才後知後覺,“青玄璃珀府的府主和仙尊可有私交?”
“這……”
他們視線一轉,見韓隗還維持着躬身的動作,不由嗤笑,“我看韓長老真是高興壞了,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
“韓長老,您收了仙尊一件寶物,也算是入了仙尊的眼,以後前途無量啊,恭喜恭喜!”
韓隗強撐着笑了笑,這會連和他們虛與委蛇的心思都沒有。
另一邊,裴勇在前引路。
這一路裴勇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跟在仙尊身後的小弟子。
這小弟子看上去可一點不乖巧,不好生跟在仙尊身後不說,還一個勁地左看右看,逛街一般,實在沒有禮數。
他忍了幾次,實在是想出言教訓兩句。然而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見小弟子停在了攤位前,正駐足挑選存放首飾的小匣。
仙尊怎會讓這種小弟子跟着?
裴勇着實不解,剛要代仙尊教訓一二,就見仙尊也停了步子,隻看下一刻,高高在上的仙尊已經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靈石,為小弟子付了錢。
擺攤的老百姓一見是靈石,馬上喜笑顔開。
裴勇懸崖勒馬,把将要說出口的話原封不動吞下,額頭已是冒出一層薄汗。
幸好!幸好!幸好他還沒說話。
裴勇一改落在小弟子身上的挑剔目光,默默引路。
到了地方,恭恭敬敬把仙尊請進去,又客客氣氣把小弟子也讓了進去。
門一開,迹棠就看見裡面起身相迎的青玄璃珀府府主,薛孜遠。
這不是熟面孔嗎?
這是千年前她和師兄前往海盡雲間島認識的舊識,對方于他們有恩。
“許久不見,盡舟兄。”
“許久不見,孜遠兄近來可好?”
“好,好,快請坐!”
薛孜遠看着宿盡舟拉開椅子,才落座旁邊。
迹棠坐下,剛擡眸就發現薛孜遠正用笑眼看她。
“這位小娃娃是?”
迹棠作揖:“晚輩九水深。”
薛孜遠複又看回宿盡舟,見他已經在慢悠悠倒茶了,隻是這第一杯茶,不是給他,也不是給自己,而是給了這個小娃娃。
有意思。
薛孜遠笑道,“這次請盡舟兄前來一叙,其實是有事相求。”
宿盡舟:“孜遠兄請說。”
“我有一重了不知道多少輩的孫子在溯玄宗,所以想請盡舟兄照拂一二。”
迹棠忽然道:“他是叫薛鉚嗎?”
薛孜遠來了興趣,“小娃娃你認識那個小家夥?看來你與他有些緣分。”
他看出宿盡舟對小弟子的不同,往後靠去,姿态閑适道:“如此倒是不用我操心了。”
迹棠:“他與我同期考入溯玄宗,是有些緣分。說起來,他還讓我幫他從千裡煙波謀一個差事。”
薛孜遠:“哦?是何差事?正好盡舟兄也在,要是可以,我也豁出這張老臉請盡舟兄幫襯幫襯。”
迹棠:“掃地的差事。”
薛孜遠:“掃——”
他瞪大眼睛,胸膛起伏幾下,差點沒被自己這沒用的重重重……重孫子氣死。
宿盡舟正喝茶,杯口掩住他擡起的嘴角。
等這口茶喝完,嘴角也落下了。
“這孩子不錯,知道從基礎的做起。”
薛孜遠擺擺手,“你也别給我面子,千裡煙波哪來的灰塵?這小家夥要是現在在這,我非得一袖子給他抽下樓去不可!”
說完還不解氣,他又加了一句:“這沒出息的東西!”
“他既那麼說,便讓他去外門掃幾年地吧!”看薛孜遠的樣子,是要放養幾年不管了。
宿盡舟卻不能真不管,“他也隻是想進千裡煙波罷了,等這次比試結束,我回去便召他來千裡煙波,就先做個培植花草的小弟子如何?”
雖說是培植花草,但也要看是在哪裡培植。
千裡煙波的花草全是靈花靈草,日日與這些為伴修為也能有所精進,且這差事本就是個閑差,不勞神不費力,還能學些花草知識,于之後學習煉藥有益。近水樓台,要是有機緣再得盡舟仙尊指點一二,那可真就是薛鉚的福氣了!
薛孜遠拍掌,“甚好!甚好!盡舟兄,要是這不争氣的玩意兒惹你不快,随你打罵懲治!”
宿盡舟,“肯定是個好孩子,孜遠兄莫要這般說。”
薛孜遠笑開了花,“多謝!”
兩人從酒樓離開,沒有再回比試場,直接回了客棧。
他們住在同一層,迹棠的屋子比宿盡舟的靠裡一間。
宿盡舟剛走進去,就聽見迹棠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