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掌門的聲音叫江若若定在原地,雙腿像是被冰封住,不能移動分毫。江若若身邊的師妹見她愣神,輕晃她兩下,提醒道:“師姐,掌門喚你呢。”
江若若深吸一口氣,緩慢地上前,朝黎掌門離去的方向走去。
黎掌門見江若若進門,轉身從自己的背後的櫃子中拿了一個綠色的瓷瓶遞給她,“我見你近日神色暗淡,想來是因你已苦于修煉,久未有所突破有關,這是為師珍藏的鈴晶丹,應對你修為大漲有所幫助。”
江若若垂眸看向那瓷瓶,此刻她感到本是冰涼的瓶身突然有些發燙。師父以為她是苦于修煉,卻是不知她是困于另一件事。
過了好一陣,黎掌門見江若若仍舊呆呆站在原地,神色不免擔憂,“若若,修煉是如此,有快有慢,若是你一直進步飛速,為師倒還要擔心你。這樣吧,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待你調整好心态。”
江若若深呼吸一口空氣,似是做出了決定,轉身将房門掩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瞬間從她的眼角滑落,“師父。”
黎掌門見狀連忙上前将她攙扶起,奈何江若若鐵了心要跪在地上,他隻得道:“快些起來,你跪下作甚,為師又沒有責怪你。”
“師父,若若做了錯事。”江若若哽咽道。
聞言,黎掌門心中感到十分疑惑,“發生什麼了?”
“師父,師妹當日入罪魁山之時已有數月身孕,我替師妹把脈之時隻曉得,但師妹不讓我透露出去,怕長老們會流掉她的孩子。”
江若若回憶起沈奕岚入罪魁山之前,卧病在床,她替沈奕岚診出懷孕之時,沈奕岚的欣喜與重新燃起的對未來的希望。
“身孕?你是說是那人的?”黎掌門聽見身孕二字,又回想起同沈奕岚兩情相悅的那人,心下隻道不好。
江若若艱難地點點頭。
“胡鬧!”黎掌門怒意瞬間沖上心頭,“你知不知。”黎掌門又看了眼掩住的房門,壓低聲音,“你知不知道,魔神之力,重現于世了!”
“知道。”江若若的眼淚一顆接一顆的不斷滾落,“我前幾日在殿前偶然聽見了師父同二長老的對話。”
黎掌門此時腦中思緒飛速前進,不斷思考着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沈奕岚是他最疼愛的徒弟,也是他唯一一個從牙牙學語的稚子親手帶大的徒弟。
沈奕岚于他,就如親生女兒一般。
千年前的那場大戰,若非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是斷然不會将她關入罪魁山。但他卻不知,此舉卻是真真正正地害了她。
若沈奕岚仍呆在他的身邊,他是絕不會讓沈奕岚将個孩子生下來,即便那孩子的父親為拯救乾祁門犧牲了自己,但他的身份仍舊是魔族少主。
黎掌門虛弱地退後兩步,扶住桌邊才能穩住身形,弱弱開口道:“你先起來吧,此事先莫要告訴他人。一會兒我們便去罪魁山,看看那孩子是否真的身懷魔神之力。”
*
之前沈南衣三人騎馬走了許久才到的此處,今日乘着元龜,卻在不久之後便回到了罪魁山中。
沈奕岚早早就在罪魁山山門前候着,等易自山将沈南衣平安帶回罪魁山中。
遠遠地,沈南衣便看見罪魁山山門前站着一個來回踱步,不斷搓着手的婦人,她努力地招着手,喊着娘親,試圖叫那婦人看見她的身影。可惜距離太遠,她并為聽見沈南衣的呼喊。
元龜剛剛落回地面,沈南衣便一骨碌跳了下去,朝那婦人快速跑去,“娘親,娘親。”
沈奕岚此時也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朝自己奔來,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穩穩地抱住她蹦過來的身體。
“娘親,我好想你,你過得可好?”沈南衣頭埋在沈奕岚的肩窩,努力嗅着自己娘親身上能讓自己感到十分安心的香氣。
沈奕岚将沈南衣拉開,上下掃視一圈,焦急地問道:“南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沈南衣穩住娘親的身子,“娘親,我的傷已經好了,但是,我聽别人說,我的體内有什麼,魔神之力?這是怎麼回事?”
沈奕岚同剛走到沈南衣身後的易自山對視一眼,神色瞬間變得十分緊張,拉着她的手朝罪魁山深處走去,“咱們先回去再說。”
易自山此刻還是未放棄勸說收臣年為徒的事,走到他身邊,“小少年,想的怎麼樣?”
臣年被問的一臉懵,“什麼?”
“做老夫的徒弟的事啊。”
沈南衣走在前面聽見了易自山的話,轉身朝臣年跑去,拉着臣年便跑了,“師父,先走了!”
沈南衣拉着臣年快速朝沈家小院跑去,卻沒有看見娘親遲遲沒有松開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