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扶竹碰見盧望丘的日子,是五年前的三月初與四月中。
他偶爾為了敷衍爹娘派來的小厮,會去青韻書舍假裝看書,“我碰見過盧兄三回,他當時來去匆匆。我想着,他大約也是偷溜出來的,便沒跟任何人提過此事。”
孟厭三人倒吸一口涼氣,“你能幫我們問問另外三人嗎?”
“問什麼?”
“問書房和密室的鑰匙,到底被誰拿走了。”
南宮扶竹帶着他們,找到當日涼亭中的其餘三人。
據其中一人說,那兩把鑰匙到他手上之後,給了盧望丘,“有一回,我去盧家作客,提起這間書房。盧兄便找我讨要鑰匙,說是在府中待的累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
諸薔死後,盧望丘将鑰匙還給他,另拜托他保密。
孟厭尚有問題,“那間書房明明已經租給了南宮扶竹,為何諸薔能進去?”
對于此事,南宮扶竹解釋道:“許是發覺我不常去,掌櫃為了賺錢,又讓諸小姐進去了呗。”
他每回帶着赤水去書舍,都會提前告知掌櫃,好讓其幫他遮掩一二。
三人站在空寂的涼亭中,六目相對。
孟厭喃喃道:“他為何要這麼做?”
盧望丘對諸薔的情深義重,她看在眼裡。
她實在不敢相信,那樣一個世無其二的男子,其實是一個欺辱女子,還将她畫進不堪春畫,肆意侮辱的小人。
南宮扶竹坐在亭邊,看三人蹙眉深思,滿面心煩意亂。
他熱心圍上去,“我再跟你們說一個秘密,你們别跟旁人說。”
“什麼秘密?”
“《懷薔記》其實是盧兄寫的。”
“你怎麼知道?”
“我為了賺錢幫書齋抄書,看過《懷薔記》原稿,千真萬确就是盧兄的筆迹。”
有幾回,他旁敲側擊誇過盧望丘,說他的話本寫的極好。
誰知,盧望丘面色驚恐,一再懇求他不要說出去,“他爹鐵了心要他讀書科舉,比我爹管的還嚴。我猜他是怕被他爹知道,打他一頓。”
南宮扶竹在一旁偷笑,深覺自己聰明無雙,一眼看出盧望丘心中所想。
孟厭聽出一絲不對勁,“諸薔死後,他不是一病不起嗎?怎有心思和力氣寫話本?”
“他應是裝的,”溫僖不露聲色道:“不過,他為何要裝病?”
崔子玉看向傻笑的南宮扶竹,“盧望丘生病時,你去看過他嗎?”
南宮扶竹不明所以,依言點頭。
“他瞧着像是生病嗎?”
“他說他傷心,面容憔悴,不讓我們進去。”
南宮扶竹每月去看盧望丘一次,他都推說生病,不肯見人。
三人撇開南宮扶竹,找了個角落圍坐一團。
孟厭:“他為何要逼死諸薔啊?”
崔子玉:“覺得諸薔婚前失節,配不上他?”
溫僖:“諸薔不是失身給他了嗎?談何配不配得上的。”
“也對,你情我願之事。”
“他沒道理因歡好一事,便瞧不上諸薔吧?”
孟厭隐隐覺得何處不對,她來回踱步,一擡頭看見遠處的南宮扶竹,“對了,盧望丘五年前在準備科舉。五年過去,他金榜題名了嗎?”
崔子玉搖頭,“沒有。說因傷心,接連落榜。”
“你們說,”孟厭拉着兩人的衣袖,三人的頭抵在一塊,“他會不會是為了前程逼死諸薔?”
崔子玉狐疑道:“逼死諸薔,于他前程有何助益嗎?”
孟厭:“諸家是商戶,與諸薔成親,至多給他銀子。若是娶一個官家女子,那便是好風憑借力,送他上青雲。”
“有道理!”
崔子玉拍手道好,“走,我們去問問盧望丘如今的未婚妻方盈。”
三人擡步要走,路過南宮扶竹身邊。他招手問道:“你們去哪?”
“留郡方家。”
南宮扶竹開心跟上來,“你們要去找方盈嗎?”
“對。”
“我認識方盈,她是我表妹。還有,她近來都在我家。”
“南宮公子,若你死後去地府,我親自熬湯給你喝!”
南宮扶竹帶着三人回到南宮府,他爹南宮太守難得見他這般乖巧有禮,心下好奇,“他們是誰?”
“爹,他們是斷案高手,”南宮扶竹神神秘秘湊到他爹耳邊,“他們在查諸薔自盡一案,好似有些眉目了。”
南宮太守走近打量他們三人,“不知三位可查到什麼線索了?”
崔子玉抱拳行禮,“拜見南宮太守,諸老爺花重金請在下查案,不便多說,望太守見諒。”
“行吧。本官并非霸道之人,隻是你們若找到兇手,需告知本官,府衙總要給死者一個真相。”
“多謝太守。”
方盈如傳言一般,嬌憨動人,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