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澤點了點頭,“她說會在雲夢澤等我,倘若有事要先行離開,便傳音給師姐,到時候還麻煩師姐告我一聲。”
木三筲摸了摸下巴,“其實你姐姐很有資質,雖無法聚靈,卻也并非無法修行。”
“要不然我們把她帶回宗門?也免得你日日思念。”
李靈澤被她這話弄得紅了耳,“我并非日日思念,隻是頭一回有了家人,我很擔心。”
“她說了,她不願去宗門。”
木三筲哦了一聲,興緻缺缺地歎了口氣。
她倒是挺喜歡李還之的,若是能把她帶去淩霄宗就好了,不過既然她自己不願,那也沒辦法。
“我先去比試了,小師弟你一個人待在廣場,不要亂跑哦,”木三筲雙手抱着後腦勺朝着陣法懶洋洋地走去。
李靈澤嗯了一聲,随後目光開始四處尋找李還之的身影。
隔了許多人中,他找到了那一頂鬥笠,隻是她的身旁站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烏黑的發被束在頭頂,端是一副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他那張臉上有着一雙含情脈脈的狐狸眼。
薄唇上揚,看得出來他極其開心。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李還之的身上,那眼神好似織成了數不清的網,将李還之裹得密不透風。
李靈澤不自覺地蹙了蹙眉,或許是他注視的時間太長,那個男人忽得将視線投向了他。
那桃花眼中帶着幾分自己寶物被觊觎的殺意,又冷得刺骨。
隻是隻有一瞬,那雙眼忽得就彎了彎,沖他露出了一個笑。
“你在看什麼?”李還之順着驚不飛看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驚不飛笑了笑,“方才看到你弟弟了。”
“靈澤啊,”李還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他剛剛輸了,也不知會不會哭鼻子。”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好,”驚不飛十分自然地從李還之手中拿走酒壺,仰着頭飲了一口。
“之之,我要去比試了,你等我。”
李還之挑了挑眉将酒葫蘆塞好,嘴角上揚道,“好。”
驚不飛朝着陣法走去,卻又在快要消失在人海中時回頭,沖着李還之露出了一個笑。
李還之看着他那張臉,偶爾也會覺得他的眼實在是蠱惑人心,就像是帶有漩渦的謎團,讓人忍不住陷進去。
他就用那雙漩渦似的眼含笑遙遙地凝望着李還之,若說初見時驚不飛的笑帶着肆意惡劣,那麼如今他的笑便滿是溫柔。
不過一眼,卻恍若過了許久。
李還之回過神時,驚不飛已然進入了陣法之中,她忍不住擡手觸碰自己的胸膛。
那裡是心髒跳動的地方,她清晰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急促了幾分。
“天才少女木三筲迎來了最後一戰,對手是狠辣魔修驚不飛!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廣場上那個人又開始了,李還之專心看着水鏡。
水鏡之中,木三筲歪着頭看着眼前的人,“魔修?”
驚不飛臉上帶着笑,這笑又同方才不同了,他隻擡擡手,手中便出現了一把骨笛,骨笛模樣猙獰,上面還帶着暗黑的紅。
“在下驚不飛,還請賜教。”
木三筲看着他手中的那柄骨笛,眉頭微蹙,“你想和我過幾招?”
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被血染得發紅發黑的骨笛,骨笛上還生了凸起的刺落在尾端,看起來像是美人與野獸。
驚不飛将骨笛轉了個圈,“自然是三招定勝負了。”
李還之還是頭一回看到驚不飛的法器,那骨笛上打了孔,骨笛的尾端尖刺上還落着一滴血,欲滴未滴的模樣。
廣場上衆人也看着這一幕,這是元嬰期的最後一場比試。
“那骨笛好生吓人,先前倒是從未見他拿出來過。”
“之前他不是隻徒手對戰的嗎?”
“你們沒看過他的比試?魔修就是魔修,殺人都是用的掏心的手法。”
“要我說,魔修就不該參與仙宗大比。”
“诶?你們快看,那人的對手是一條巨蟒!”
李還之掃了一眼,隻見竹僧的對手赫然是一條妖蟒,那巨蟒身上帶着紫色的花紋,看起來讓人心生煩躁。
巨大的蟒頭上一雙碧綠的豎瞳裡全是野性,它的蛇信子分着叉一吐一吸的,粗壯的蛇尾朝着手拿木棍的竹僧而去。
蛇尾砸在地上時,使得廣場上的人都隻覺振聾發聩。
耳膜都快要被穿透。
也幸得比試陣法中的聲響對外界造不成影響,否則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恐怕已經遭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