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帶着刺骨的冷冽,吹過寂靜的夜空,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割破了甯靜的夜幕,讓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它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如同夜的低語,讓人感到一絲寂寞和孤獨。
姜雪甯獨坐在房中,窗外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如同一層銀紗,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和甯靜。
她的眼眸深邃,如同深邃的湖水,倒映着過往的回憶。她閉上眼,讓思緒在回憶中遊走,回想着這一路走來與張遮的相處。
姜雪甯提起三妹,心中湧現出複雜的情緒,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她的心中湧動,推動着她去思考,去反思,去理解。上一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圍的變遷視而不見,對妹妹的遭遇無動于衷。
那時,姜雪玉與張遮遨遊天地,自由自在,而張遮被皇帝召回,雪玉留在金陵謝家,勇毅候燕家被流放,她自己則入宮,與薛殊勾心鬥角,争奪後位。
直至開春,京城傳來姜雪玉的死訊,她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她與宮外的世界,就再無任何瓜葛。她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自私和冷漠。
這幾日張遮和自己的一番經曆在上一世是在天教攻去皇城後的逃亡中才遇到一起的,如今,這些都在改變。
現在的姜雪玉和張遮還未定親,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和張遮還有一絲機會?
道觀中,謝危處。
夜深人靜,月色如水,謝危的房間卻充滿了不安的氣氛。
他總是被噩夢驚醒,夢中的景象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割破他内心的甯靜。劍書默默守候在屋内,看着謝危痛苦的模樣,心中充滿了憂慮。
他建議謝危早點回京城醫治,畢竟,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錢。
然而,謝危卻堅定地拒絕了,他說:“無妨,此時我不能倒下。”
“這件事不可聲張,拿一些止痛藥來就行。”他的話語雖然平淡,卻透露出一種無言的堅定和決絕。
今夜,注定無眠。
屋内燈火通明,燭光洞照。
謝危在靠窗的羅漢床一側盤腿坐下,唇邊竟浮出了一抹嘲弄,末了又成了一片冰冷的面無表情。
他擡手搭了眼。
劍書自随身帶來的匣子裡取出一隻玉瓶來,倒了一丸藥,端了一盞溫水,遞過來,服侍他和水服了那丸藥。
謝危蒼白的面容并無好轉。
一卷道經随意地翻在四方的炕幾上,其上豎排鉛字密密麻麻,他目光落在上頭,瞥見的竟恰好是一句“順為凡,逆為仙,隻在中間颠倒颠”。
道清心,佛寡欲。
他是學佛也學道,看了這不知所謂的淫言亂語一眼,心内一陣煩亂,劈手便扔到牆角,砸得“嘩”一聲響。
劍書刀琴都吓了一跳。
謝危一手肘支在案角,長指輕輕搭着緊繃的太陽穴,問:“雪玉呢?”
劍書道:“大夫看過後說是憂思太過,半個時辰前小寶來報說方睡醒,吃了些東西,打算要去看看、看看張大人。”
謝危眼簾搭着,眸底劃過了一份陰鸷。
今晚是睡不着的。
他既安生不了,那誰也别想安生了,便冷冷地道:“叫她滾來學琴!”
姜雪玉一聽,滿腦袋問号:“大夜裡大雪天學什麼琴?”
姜雪玉這兩天擔心姐姐和張遮,夜裡一直睡不好,一閉上眼就是姐姐和張遮渾身是血的喊着救命,白日裡是終于見到二人無恙,緊繃着的心弦一松,才陡地昏倒過去,一覺睡到傍晚。
等到醒來又去問小寶姐姐和張遮怎樣。
小寶說,姐姐在和張大人談話。
她便想要尋去看看。
誰料想還未等她翻身下床,謝危那邊的人便來了。
劍書躬身立在她房門外,也不進去,聽見裡面大叫的一聲,輕輕搭下了眼簾,仍舊平靜地重複道:“先生請您過去學琴。”
姜雪玉氣鼓鼓的:“我沒有琴!”
劍書道:“先生說,他那裡有。”
姜雪玉差點噎死:“我是個病人!”
劍書道:“小寶說大夫來瞧過,您隻是憂思太過,現下無甚大礙。”
姜雪玉:“……”
果真是半大小屁孩兒,嘴上沒個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