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書引着她往更裡面去。
掀開一道門簾,姜雪玉就看見了裡面坐着的謝危,屋裡擱着燒了銀炭的火盆,暖烘烘的,他坐在窗下,穿身蒼青的道袍,也正好擡了眼瞧她。
姜雪玉的目光從謝危對面那隻尚且還未收走的茶盞上一晃而過,乖巧地上前道禮:“謝先生好。”
謝危隻是輕笑一聲,暫且沒說什麼。
姜雪玉原地頓了片刻,擡眸看他,謝危這才讓人起身。
謝危道:“撞見鞑靼的人了?”
姜雪玉不由撇嘴,道:“學生可沒完全撞見呢,真要打個照面,您現在見着的我隻怕就是缺胳膊斷腿兒了。”
謝危眉頭就皺了起來:“正月十六,胡說八道些什麼?”
盯了她片刻後,忽然道:“這些天同蕭定非往來,眼瞅着他折騰定國公府,連宮裡賞賜的許多東西都擡了去送給你,你倒收得爽快,看得高興?”
姜雪玉心裡咯噔一下,可沒料想謝危竟然會找自己說這件事,頓時擡起了頭來。
可對上謝危那雙通明的眼時,又莫名沒了膽氣。
她想,在這件事上實沒必要瞞着謝危。
索性說了真話,坦蕩蕩道:“看他折騰國公府,學生的确高興。非但高興,還要為他喝彩。國公府越水深火熱,學生越是高興。”
說到底,睚眦必報罷了。
她可沒忘了,當初給臨哥哥慶祝生辰時,二姐被打的那一巴掌。
秀氣的眉蹙起時甚至帶點嬌氣的乖張,連掩飾都懶得。
謝危看了她半晌,陡地道:“眼下你在我面前倒是不裝了。”
姜雪玉心中一凜。
可轉念一想,他倆又不是現在才認識的。
謝危又看她半晌,道:“伸手。”
姜雪玉一聽見這兩個字,非但沒伸出手去,還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謝危道:“你收蕭定非東西怎麼說?”
姜雪玉嚷道:“大家都是朋友,他送我一些小禮物,我收下也不過分吧?”
謝危冷笑,仍舊向她道:“伸手。”
姜雪玉心知還是要挨打,眼睛一閉,終于把手攤開伸了出去。
卻感覺一個冰冰涼涼的物件落在手心,姜雪玉睜眼一看,手中竟放了一個白玉墜子。
謝危聲音裡半點波動都沒有,道:“今日暫且不罰你。不過蕭定非這等輕浮浪蕩的纨绔,倘若再叫我知道你同他有過密的往來,便沒有這般容易饒過你了。”
謝危端茶起來,揚聲向外頭道:“劍書,叫刀琴把我車裡的奏折拿出來,送她入宮去。”
劍書進來請姜雪玉去。
刀琴駕車直接往皇宮方向去。
劍書回來便看見先前回避去了密室裡的呂顯,不知什麼時候又晃悠回來了,隻用那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瞅着自家先生。